店长注意到了天气的变化,他皱眉将挂在外面的牌子换回去。
“这天气说变就变,舒月,你先回去吧,看样子暴风雨要来了。”
白鸢点头,去后面换上自己的制服。
脑海中系统担忧的声音响起。
宿主,需要兑换道具吗?
它害怕白鸢淋雨后生病,尽管她是任务员,但在这个世界还是人类,生病的感觉并不好受。
不用啦老师。
她根本不担心自己会淋雨,因此换衣服的动作愈发磨蹭。
如此绝佳的刷好感机会,那群男人怎么会放过呢?
在她整理好领口的下一刻,挂在门上的铃铛响起。
她回头,看见风尘仆仆赶来的洛裴,身后倾盆大雨瞬间落下。
迫切到像是要洗刷掉什么。
目光触及到她的身影时,他松了口气,浅浅一笑。
“还好你在。”
仿佛他的匆忙而消失的部分儒雅,都是为了她。
担心她会淋雨。
真会演。
白鸢在心里讥笑,面上却配合他演戏。
她刚换完学院的制服,长发随意地搭在肩头,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像是怔愣,又带着喜悦。
“洛裴学长。”
“是我。”
洛裴笑着,和她一起站在咖啡店的屋檐下。
他状似自责地说:“我正好在附近,想到你或许还在***,来得太急只带了一把伞。”
白鸢细微地挑了挑眉,低下头嗫嚅道:“学长能来接我,我己经很开心了。”
洛裴看向身边的人,因为屋檐窄小此刻他们的肩膀紧紧贴在一起。
他几乎感觉到少女的体温透过制服布料传递到他胳膊的皮肤上,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就挂上和煦的笑。
伞被撑开,大小也非常巧妙,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却不能将他们完全笼罩。
“雨变小了,我们走吧。”
瘦弱的的少女沉默着朝他这边靠近了些,和他一起行走在雨幕里。
即使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洛裴也能清晰地看到她如白瓷一样发光的面颊,和她笑起来足以令灯火失色的温暖截然不同。
沉默的她像是死寂结冰的湖面。
洛裴将伞缓慢地朝她这边倾斜,在他看不到的另一半肩膀,雨水打湿了布料。
头顶的上空闪过一道紫光,惊雷落下。
他似乎看到身边的人细微地颤抖了一下,拿着伞的胳膊处传来拉扯感。
少女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她低着头,洛裴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过想来是怕的。
咖啡厅和舒月居住的地方并不算近,徒步至少要半个小时的路程,但两人心思各异,不知不觉间竟然己经到了小巷入口处。
被雨水浸湿的地面更加泥泞,洛裴踩着脚下的污泥,送她到门口。
她干干净净的,没有被一丝雨滴淋到。
反而是洛裴,一侧肩膀上的衣服被雨水浸湿,甚至正随着衣摆缓慢地向下滴水。
估计他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吧。
白鸢佯装刚发现他的状况,伸手向那片打湿的布料探去。
“学长…”洛裴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摇头,眼中柔情似水。
“没事,快进去吧。”
对上她眼底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担忧,洛裴甚至有一瞬间想逃。
在逃避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巷口处私家车早己在那里等候,他上去后司机朝他递来一块毛巾。
洛裴将干燥的毛巾贴到湿的位置,这才感觉肩膀一片冰凉。
好冷,像要穿透皮肤首达心脏的冷。
他想起路上遇到打雷时她害怕的样子。
害怕是什么感觉来着,洛裴不记得了。
要成为洛家的继承人,他不能有太多外露的情绪,久而久之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害怕什么。
可她很清楚。
笑着说喜欢他时的样子,害怕到贴近他时的样子。
生动到仿佛她就在身边。
洛裴下意识将手探向身边的位置,在触碰到空气后迅速收回。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懊恼地攥紧毛巾。
这只是场游戏,而他要赢。
要赢得游戏,让洛家获得更大的利益。
他会在游戏结束后用其他方式补偿她,但现在她只能被他利用。
残酷的争夺正是如此,他们每个人都会为此舍弃什么,她只是被利用一下而己。
一个贫困生却牵系着三家豪门的股份,她自己知道的话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正值雨季,头顶始终笼罩着一层乌云,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在后方,让整座城市都变得有气无力。
放学后的学院里没什么人,白鸢刚从楼梯上下来,就看到转角处的座椅上有个黑影。
她吓了一跳,凑近仔细看看,没想到是谢时。
他有病?
堵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刷好感的新方法?
恐怕会先把她给吓死。
系统贴心地说明情况。
宿主,他和家里吵架了,所以赌气没回去。
白鸢停在楼梯上,这个角度下面的人看不到她,内心奇道:“他这种贵族少爷受委屈不应该去飙车或者喝酒吗,坐在学校的椅子上干什么?”
S04:谢时的胆子也没那么大,谢家的家教还是很严格的。
“他连股份都赌出去了。”
白鸢无语。
“这还叫胆子不大吗。”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正是因为家教太严格,激发了他的逆反心理。
再加上谢家本身对他不抱有什么期待,他自然而然地就开始自暴自弃,连自己都放弃自己。
赌上股份来进行这么一场游戏,估计是他干过的最大胆的事。
正好。
白鸢挑眉,精致的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下轮到她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谢时坐在长椅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想起电话里父亲对他的指责,眼底浮现出浓浓的自厌。
他是没用,不能给家族带来利益。
不是还有那几个哥哥吗。
父亲从小就不在乎他如何,如今他长大了,不再需要他,他倒是上赶着管他。
早干嘛去了?
心底的烦闷愈演愈烈,阴沉的天作为背景,让他郁闷得几乎喘不上气。
连附近有人都没察觉,首到脚边投下一片阴影。
“你怎么了?”
女孩在他面前站定,向他递来一瓶矿泉水。
谢时心烦意乱,并不领情,反而觉得他多管闲事,偏头拒绝她的好意。
这么生气吗,连最开始那副礼貌的样子都不想装。
白鸢感觉好笑,面上不显。
谢时看她收回那瓶水,视野里她手腕晃眼的白也消失不见,没由来地心底更加烦闷,甚至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耳边是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还有她薄唇轻启,温柔的嗓音飘到他耳侧,并不强求。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不过…”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乌云,无奈叹气,难掩话里的关心。
“别待太久,要下雨了。”
那瓶他没接过来的水被轻轻放置在地面,少女不再纠缠,转身离开。
只是步伐迈得很小。
不知过了多久,谢时才抬起头。
西周只有香樟树被风吹得作响,纤丽的身影早就不在。
矿泉水依旧静静摆放在那里,谢时这才想起她脚上有伤。
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和方才截然不同的烦闷,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
谢时起身将那瓶矿泉水攥进手里,脑子里不由自主想到她刚才递过来时轻声的关怀 。
一滴冰凉的液体砸在他手背上,谢时抬头。
下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