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绝境求生
舅父顾旭昭的尸体横在门槛上,脖颈处的刀口汩汩涌着黑血。
“淳岚!”
她扑向墙角蜷缩的人影。
少年左胸插着半截断箭,睫毛颤动如垂死的蝶:“丽涵……快走……”门外传来铁靴踏地的闷响,有人阴恻恻笑道:“顾大人的外甥女倒是命大。”
徐丽涵扯下帐幔裹住孙淳岚的伤口,突然触到他腰间硬物——是那柄蛇纹匕首。
“赌一把。”
她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将匕首塞进孙淳岚掌心,“装死,等我信号。”
门闩断裂的刹那,徐丽涵抓起铜盆砸向烛台。
火舌舔上纱帘,顷刻间吞没半间屋子。
“着火了!
快救火!”
追兵乱作一团。
浓烟中,孙淳岚突然暴起,匕首精准刺入最近一人的脚踝。
徐丽涵拽起他就往窗口冲:“跳!”
两人坠入后院泥坑时,追兵的箭矢正钉在窗框上。
腐臭的淤泥灌进鼻腔,徐丽涵摸索着按住孙淳岚胸口的箭杆:“别拔,会大出血。”
“东南角……马厩……”孙淳岚气若游丝,指尖在她掌心划了三个字:惊风驹。
徐丽涵瞳孔骤缩。
惊风驹是顾家暗桩培育的千里马,遇血则狂,舅父竟早将后手埋在此处!
马蹄声由远及近,她抓起污泥抹在二人脸上,贴着墙根匍匐前进。
马厩里,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正焦躁地刨地,鼻息喷出火星。
“接着!”
孙淳岚突然甩出染血的帕子。
惊风驹长嘶一声,竟低头任由徐丽涵攀上马背。
追兵举着火把冲来时,黑马如离弦之箭撞破栅栏。
“放箭!
射马眼!”
箭雨擦着耳际飞过,徐丽涵猛地按下孙淳岚的头。
一支铁箭穿透她飞扬的发髻,将缕缕青丝钉在鞍桥上。
狂奔三十里后,惊风驹前蹄一软栽进溪流。
徐丽涵背起昏迷的孙淳岚,瞥见林间隐约有酒旗飘动。
“求姑娘救救我兄长!”
她撞开酒肆木门,泪水混着血污滚落。
柜台后的老板娘掀开幂篱,露出半张烧伤的脸:“小娘子要哪种房?
天字号见血封喉,地字号尸骨无存。”
徐丽涵指尖发颤,却瞥见对方腰间挂着双鱼铜锁——永昌当铺的暗记!
“我要人字号。”
她举起半块昭明玉佩,“拆玉留匣,不赎死当。”
老板娘瞳孔骤缩,突然甩出三枚毒镖射向梁柱。
两名黑衣人惨叫着跌落,喉间插着淬毒的梭子箭。
“带他从后门走。”
老板娘掀开地砖,露出幽深密道,“追兵有七波,最后一波带着东宫的银丝弩。”
孙淳岚在此时苏醒,哑声道:“不能信她……永昌当铺早被血洗……”话音未落,老板娘突然暴起,匕首首刺徐丽涵心口!
徐丽涵仰身闪避,发簪却被削断。
孙淳岚甩出蛇纹匕首,却被老板娘双指夹住。
“孙家的惊鸿匕?”
老板娘忽然轻笑,撕开半边假面——烧伤下竟是与徐丽涵七分相似的容颜!
“你娘没说过吗?”
她抚摸着徐丽涵的脸,“昭明玉佩本该是一对,就像我们姐妹。”
窗外传来机弩上弦的铮鸣,徐丽涵抓起案上酒坛砸向烛火。
爆炸声中,她拖着孙淳岚滚入密道。
“永昌当铺地窖……”老板娘的声音在火焰中飘荡,“有你爹娘留给你的……”密道石门轰然闭合,徐丽涵摸到墙上的刻痕——是母亲最爱的《璇玑图》。
当她将玉佩按在“心”字纹上时,暗格弹出一卷***。
孙淳岚就着磷火念出第一行:“景和二十三年,东宫大火非天灾,乃……”头顶突然传来巨石崩塌的巨响,***末尾的署名在尘土中渐渐清晰:徐昭容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