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龙魂蚀月
苏璃的倒影在蒸汽中扭曲，她手中药杵迸发的青光竟与青冥剑共鸣。
林渊跃出水面时，腕间铁链残痕发出龙吟，潭底石碑轰然炸裂。
九条虚影自裂隙冲天而起，在穹顶交织成血色锁链——正是矿洞青铜棺上断裂的封印。
"快走！
"苏璃拽着他冲向岩缝，"剑冢要塌了！
"地面裂开蛛网状沟壑，无数古剑残骸如蝗群飞旋。
林渊挥剑劈开坠石，剑锋触到某物时突然停滞——是那具被锁链贯穿的白骨。
玄微子的骸骨五指如钩扣住剑刃，空洞的眼窝燃起幽火："苍龙将醒，持我剑骨者...""小心！
"苏璃甩出药囊击偏袭来的剑骸。
林渊趁机抽剑，剑锋却带出截莹白骨片。
骨片融入掌心的瞬间，他看见三千年前场景：玄微子以指骨为笔，在龙首刻下天机血符，九霄山脉随之隆起。
震耳欲聋的龙吟响彻地窟。
潭水倒卷成漩涡，赤色龙须破水而出，每一根都缠着修士尸骸。
苏璃突然捂住左眼，指缝渗出黑血："它在哭...龙瞳里映着仙界吃人的画面..."林渊揽住她疾退，青冥剑划出的剑气竟被龙须吞噬。
怀中苏璃颤抖着扯开衣襟，心口浮现血色星图："用这个...药王谷的《神农祭》..."龙须席卷而至的刹那，林渊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星图上。
苏璃的惨叫声中，星图离体化作巨鼎虚影，鼎身铭文与龙鳞碰撞出雷鸣。
苍龙突然僵滞，独目淌下血泪："玄机小儿...你骗我..."翡翠髓液在经脉中暴走，林渊福至心灵地并指刺向龙目。
指尖触及鳞片的瞬间，浩瀚记忆涌入识海：仙界瑶池畔，白衣玄微子抚琴轻笑："道兄若愿镇守玄元界龙脉，他日必助你跃过天门。
"五爪金龙化作赤须老者举杯应诺，却在酒醉时被天机锁贯穿七寸。
"原来所谓镇守，是抽你龙髓滋养仙界。
"林渊在记忆洪流中冷笑，"这仇我替你报！
"苍龙独目突然澄明，龙须卷着他甩向岩壁某处。
林渊撞碎暗格，匣中玉简迸发青光没入眉心——《太虚衍天诀》补全篇。
当他落地时，青冥剑自动归鞘，剑柄浮现"天机"二字。
地窟开始崩塌。
苏璃拽着他跃入暗河，水中漂浮着发光鱼群，每条鱼腹都嵌着枚剑丸。
潜游半刻钟后，他们从寒潭浮出，眼前景象令林渊窒息——万丈瀑布倒悬天际，水帘后是无数悬棺组成的八卦阵图。
"九霄禁地..."苏璃咳出黑血，"剑宗竟把祖师悬棺布成炼天阵..."话音未落，七道剑光破空而至。
为首的慕长老脚踏青鸾，袖中甩出捆仙索："私闯禁地者，诛！
"林渊挥剑欲挡，剑锋却穿透索影。
捆仙索缠住苏璃脖颈的刹那，他额间金纹骤亮，潭水化作冰锥射向剑修。
慕长老惊疑后退："天衍道体？
你是天机..."轰隆雷声打断了她。
瀑布突然逆流，悬棺阵中射出九道血光。
林渊怀中秋璃突然抽搐，心口星图与血光共鸣。
慕长老脸色剧变："神农鼎灵？！
快结九霄剑阵！
"迟了。
悬棺齐开，三千道剑魄汇成洪流。
林渊被气浪掀飞时，看见苏璃悬浮半空，左眼咒纹寸寸碎裂，露出紫金色的瞳孔。
她抬手轻点，剑魄洪流竟调转方向轰向九霄主峰。
"破妄灵瞳..."慕长老捏碎玉佩，"掌门师兄！
药王谷的预言应验了！
"主峰升起金色屏障，与剑魄相撞的瞬间，林渊看见屏障上浮现血色鬼面纹。
翡翠髓液在体内沸腾，他本能地挥剑斩向虚空——剑气竟撕开道空间裂隙。
"进来！
"玄微子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林渊抱住昏迷的苏璃跃入裂隙，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慕长老惊骇的面容，以及她腰间玉佩的纹路——与当年屠杀玄机族的凶手佩剑装饰完全相同。
空间乱流中，苏璃的灵瞳自动开启。
紫金光束照出条玉石甬道，壁上绘满星图。
林渊跟着光束走到尽头，石门轰然开启的瞬间，浓烈药香扑面而来。
百丈药田中央，青铜鼎上的铭文正在渗血。
鼎前跪坐着具道袍骷髅，指骨深深***药土。
林渊走近时，骷髅突然抬头，下颌骨咔嗒作响："苏家...终于来人了..."苏璃突然苏醒，灵瞳射出的光束没入鼎身。
鼎盖缓缓升起，露出个襁褓中的婴儿——那面容竟与林渊有七分相似。
婴儿颈间玉坠刻着：玄机十九年，赠吾儿林渊。
"这是..."他踉跄后退，怀中突然一轻。
苏璃不知何时夺过婴儿，右手指甲暴涨刺入婴孩心口。
血珠溅到鼎身的刹那，药田所有灵植瞬间枯萎。
"药王谷守候千年的道胎，终于成熟了。
"苏璃的声音冰冷陌生，灵瞳完全变成紫金色，"还要多谢你带我找到神农鼎。
"林渊挥剑斩去，剑气却被鼎身吸收。
苏璃轻笑着捏碎婴儿，血肉在空中凝成丹丸："你以为矿洞相遇是偶然？
从你觉醒天衍道体那刻，药王谷三百死士就开始铺这条路。
"青冥剑突然脱手刺向药鼎，剑柄"天机"二字迸发血光。
丹丸炸裂的瞬间，林渊看见鼎内浮现母亲的面容——那日枯井中的母亲，眼角有颗与苏璃位置相同的泪痣。
"不！！！
"他嘶吼着扑向药鼎，却被气浪掀飞。
翡翠髓液在体内暴走，额间金纹裂开第三目。
视线穿透虚空时，他望见九霄主峰地底——三百具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尸体，正被炼成剑傀。
苏璃的冷笑逐渐遥远："好好享受吧，第三百零七号道胎..."黑暗吞没意识前，林渊最后听见的是剑吟与龙啸。
当他在血腥味中醒来时，正躺在九霄剑宗的问剑台上。
慕长老的剑尖抵着他咽喉，台下万千弟子齐声高呼："诛魔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