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铜陷阱
铂金戒圈内侧的缠枝纹正在发烫，三天前这里还光滑如新。
"林经理对殷商青铜器有研究？
"对方将iPad转过来，并购标的物清单里躺着一组青铜酒器的高清扫描图。
最中央的兽面纹觚在屏幕上泛着幽光，腰部蕉叶纹与电梯里蔓延的血色纹路如出一辙。
茶水间的镜子突然蒙上雾气，傅九宸的轮廓在咖啡机蒸汽中一晃而过。
我猛地回头，保洁员正蹲在地上清理打翻的方糖罐。
那些晶莹的颗粒在夕阳下折射出血色，就像三百年前他剑尖挑落的碎雪，沾着我族人的血。
---17:17 外滩金融中心地下仓库密码锁开启的瞬间，青铜特有的腥冷气息扑面而来。
我戴上乳胶手套，指尖刚触到觚身的铜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并购组需要延迟交割？
"我按下接听键，目光却被器物内壁的铭文吸引。
那些比甲骨文更古老的符号正在渗出暗红液体，顺着展台滴落成卦象。
电话那头传来顾明远温和的嗓音："爷爷想用传家玉佩当婚戒，你上次买的赝品可以..."声音戛然而止，手机屏幕炸开蛛网状裂纹，粘稠的血珠从听筒孔溢出。
傅九宸的短信幽灵般浮现在碎裂的屏幕上：别读那行字己经太迟了。
食指抚过""形铭文的刹那，黄浦江的潮声化作万千冤魂的呜咽。
整排仓储货架扭曲成青铜巨树，枝桠上悬挂的不是玉璧，而是正在融化的躯体——那些参与过华远并购案的投行精英，他们的领带化作毒蛇钻进空洞的眼窝。
---归墟镜像·青铜树海我的高跟鞋陷进青灰色地脉，每走一步都有白骨从苔藓下刺出。
树身浮现着类似电梯液晶屏的数字：1927、1997、2023...当指尖触碰最新一圈年轮时，树皮突然开裂，露出顾明远沉睡的面容。
"这是代价。
"傅九宸的声音从树顶传来。
他倒悬在枝头，墨色长衫垂落如鸦羽，鎏金瞳孔映出我满身血污的模样，"每阻止一次血玲珑现世，时空就会增生一道年轮。
"手机闹铃突然炸响，仓库的白炽灯刺痛视网膜。
青铜觚安静地躺在防弹玻璃罩内，仿佛刚才的诡谲只是缺氧产生的幻觉。
首到锁门时，我发现袖口沾着铜绿——和傅九宸衣角的锈迹同色同温。
---19:30 陆家嘴滨江公寓顾明远的工作台亮着无影灯，他正在修复的黑陶残片泛着蛤蜊光。
"城隍庙买的？
"他捻起我包上的古玉穗子，戒圈闪过符咒般的幽蓝，"听说那个摊主今早坠江了，打捞队只找到半截烧焦的桃木剑。
"浴室镜面突然蒙上水雾，三百年前的画面在瓷砖上流淌：玄门道袍的顾明远正在为傅九宸系剑穗，那枚染血的玉珏正是此刻贴在我胸口的挂坠。
热水从溢出的浴缸漫到脚边，在水渍中勾勒出坎上离下的未济卦。
"你在看什么？
"他的手掌贴上我后背，温度透过湿透的衬衫灼烧肌肤。
镜中我们的倒影突然分裂重组，映出傅九宸倚在门边的剪影——他指尖缠绕着我的一缕湿发，鎏金瞳孔中星图流转。
---23:07 环球金融中心97层键盘敲击声突然夹杂青铜编钟的余韵，落地窗变成巨大的占卜龟甲。
血玲珑在胸腔震动，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数据扭曲成甲骨文。
当我冲向消防通道时，安全出口的绿色标识倒映出九个傅九宸。
"这是第七次轮回。
"最年长的那个按住我扣在门把上的手，他后颈的"IX"烙印泛着尸斑般的青紫，"每次你都用婚戒刺穿这里。
"他牵引我的手指按在自己左胸，皮肤下传来机械齿轮的转动声。
应急灯骤灭，黑暗中响起锁链崩裂的脆响。
当他的唇压下来时，我摸到他脊椎上的凸起——十二节椎骨镶嵌着燃尽的符咒灰烬，正是电梯里救我那十二道符咒的数量。
---#### 00:00 逢魔时刻手机日历自动跳转到下月初七，锁屏画面变成青铜树吞噬陆家嘴的倒计时。
傅九宸的符纸鹤撞碎办公室玻璃，染血的请柬飘落案头：**谨定于丁酉月辛亥日为傅九宸先生与林珞小姐举行魂契大典**日期正是三百年前九黎灭族之日。
窗外的霓虹突然熄灭，整座城市的玻璃幕墙浮现出血色铭文，像无数双眼睛凝视着我锁骨上的凤凰纹印。
东方明珠塔顶亮起幽蓝鬼火，在云层中勾勒出青铜巨门的轮廓。
我知道，当第二十西个加班的白领关掉台灯时，归墟之门将吞下第一块金融区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