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柱封印的金针被药脉掌脉生生拔出,每一根都带着倒刺勾出的血肉。
她跌坐在冰棺溢出的血水里,看着棺中女子心口的玉圭嗡嗡震颤——那分明是父亲刻刀的手笔。
“你母亲用脊椎骨封住你的龙髓,真是可惜。
“美妇人将金针插入自己的天突穴,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让姨母帮你疏通经脉...”陆青的刀锋被药人傀组成的肉墙挡下。
当第八根针扎入林锦秋的大椎穴时,她左眼竖瞳突然扩散至整个虹膜,右半边脸爬满青玉般的鳞片。
失控的龙气震碎方圆十丈的冰棺,那些封存着药脉罪证的尸体还未落地就化作齑粉。
“锦秋!
“陆青撕开衣襟露出满背赊刀咒文,鲜血写就的契约条款在龙威中燃烧,“还记得韫玉坊的《璇玑三忌》吗?”
她的意识在深海般的神识中下坠。
父亲的声音突然穿透血色迷雾:“一忌悲怒,二忌见血,三忌...“记忆突然被龙吟切断,现实中的她己捏碎美妇人的肩胛骨,指尖龙气顺着对方经络烧出焦痕。
药脉掌脉的尖叫混着狂笑:“对!
就是这样!
让烛九阴的怒火烧尽这些伪君子!
“她故意露出脖颈动脉,“来啊小锦秋,就像二十年前你在娘胎里撕开她肚子那样——”翡翠螭龙佩突然爆裂。
飞溅的玉片中,林锦秋终于看清冰棺女子的脸:那温柔垂下的眼眸与自己梦中的母亲重叠,而女子腹部的陈年旧伤痕,正与她腰间胎记形状相同。
龙化的右臂突然僵住。
趁着这瞬息清明,陆青的雁翎刀穿过她腋下的空隙,刀柄饕餮纹狠狠撞在美妇人膻中穴。
赊刀契约的火焰顺着刀身窜入林锦秋体内,将沸腾的龙血压回丹田。
“三忌...忘形...“她咳着金血念出最后禁忌,左眼竖瞳渗出琥珀色血泪。
那些失控的龙气突然化作万千刻刀,在石壁上刻出完整的《璇玑琢玉谱》——最后三页赫然是镇压龙血的秘法,字迹分明是二十年前的父亲笔触。
整座蛊冢开始坍塌。
陆青拽着她跃向悬棺阵眼时,林锦秋的龙华指尖无意划过青铜柱。
古老铭文在触碰下复苏,显现出令两人窒息的真相:当年断龙柱内封印的根本不是烛九阴,而是正在化龙的她自己。
药脉掌脉的残躯被落石掩埋前,仍在嘶声大笑:“看看地宫的壁画吧!
你们五脉世代镇守的...哈哈...根本就是...”青铜鼎内的血水倒映着九个残缺的月亮。
林锦秋踩着冰阶走向鼎中心,脚下突然传来玉圭共鸣的震颤——那冰阶分明是无数具她尸体铸成,每具都带着不同年龄的龙华特征。
“欢迎来到第八次轮回的终点。
“傩面人从鼎中升起,手中铜铃与镇魂铃共振出刺耳鸣响。
当他摘下傩面时,陆青的刀哐当落地——那张脸赫然时年轻三十岁的林承岳。
冰阶上的“尸体”突然睁开琥珀色的竖瞳,此起彼伏地发出冷笑。
最幼小的那具蜷缩成胎儿的尸体开口,声音确实药脉掌脉:“还没明白吗?
五脉初代掌门就是烛九阴被分食的五种欲望”地宫壁画开始流动。
林锦秋看着初代玉脉掌门将龙睛塞进眼眶,突然认出那眉眼与自己七分相似。
当卦脉掌门剥出龙脑时,她太阳穴传来同样的剧痛——那些所谓玄门秘术,不过是吞噬烛九阴器官获得的异能。
“你父亲是第一个觉醒的祭品。
“傩面人抚摸着鼎沿,每道划痕都是次轮回编号,“他用九世轮回饲喂龙魂,就为了换你这次机会。”
陆青突然咳出黑色逆鳞。
他撕开上衣露出心口封印,那里镶嵌着的正是烛九阴逆鳞:“赊刀人一脉根本不是玄门正统...我们是烛九阴悔意所化的清道夫。
每当轮回接近奔溃...“他猛地将雁翎刀刺入自己的丹田,”...就要亲手斩杀宿主重启世界。”
翡翠螭龙佩的碎片突然悬浮重组。
当林锦秋抓住玉佩的瞬间,所有轮回记忆灌入识海:第一次轮回她与陆青同归于尽在鼎中;第西次轮回父亲替她成为宿主;第七次轮回药脉圣女用冰棺暂停时间流速...地宫突然倾斜西十五度。
鼎内血水化作无数青铜手臂拽向她,那些手臂腕部都带着五脉掌门的信物。
在最深处的第九层冰阶上,她看见被铁链贯穿的真相——初代五脉掌门的尸骸正在融合,长出与她一摸一样的脸。
“你以为断龙柱是封印?
“傩面人(林承岳)的声音突然凄厉,“那是烛九阴的产道!
我们不过是从祂身体里爬出来的残次品!”
当龙化达到临界点时,林锦秋在鼎低摸到了父亲真正的遗书。
写在人皮上的血字在龙瞳下显现:找到第九具尸体 她藏着破局的眼睛。
所有冰阶上的“林锦秋”突然同步转头,第九具尸体的眼眶里,跳动着陆青被挖走的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