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磨砂玻璃墙后，隐约可见HR总监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开合，像两片锋利的手术刀。
"这是公司艰难的决定。
"半小时前，那个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林建明的工牌还别在胸口，深蓝色挂绳上印着烫金的"技术总监"，此刻正在中央空调的风口下轻轻晃动。
他想起上个月部门聚餐时，新来的95后产品经理举着香槟说："林总可是咱们的定海神针。
"茶水间的咖啡机发出空洞的嗡鸣。
林建明抱着纸箱穿过走廊，感应灯在头顶次第亮起，照亮墙面上"拥抱变化"的标语。
电梯下行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银行发来的房贷扣款提醒跳出来：本月应还28765元。
地铁站的广告屏正循环播放婚恋APP广告，笑容甜美的女声说："30+优质男士专场。
"林建明摸出手机，相册里存着上周母亲在肿瘤医院化疗的照片。
护工发来新消息："林先生，这个月的费用该交了。
"银杏咖啡馆的落地窗外飘着今年的第一场雪。
相亲对象搅动着38元一杯的拿铁，镶着碎钻的美甲在杯沿轻叩："听说互联网行业最近不太景气？
"她的目光扫过林建明袖口微微起球的衬衫，忽然拿起手机，"不好意思，公司有点急事。
"深夜的出租屋里，林建明对着招聘网站发愣。
"35岁以下"的筛选条件像道铁闸。
猎头的未接来电停在两周前，最后一条微信是："客户觉得您年龄偏大。
"冰箱上贴着物业催缴单，水渍在"滞纳金"三个字上晕开。
直到三个月后，那封来自慕尼黑的挂号信躺在物业办公室积灰的窗台上。
当公证处的工作人员念出"两千万欧元"时，林建明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密闭的房间里回响。
远房表舅的遗产清单里甚至包括阿尔卑斯山脚下一座酒庄，律师说死者临终前突然想起这个从未谋面的外甥。
第二天清晨，手机在枕边震动。
前同事发来聚会邀请，语气亲热得像是昨天刚在茶水间分享过咖啡。
房产中介突然推荐起江景大平层，说"特别适合您这样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