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歪斜的领带，快步穿过走廊时瞥见墙上的挂钟——距离他连续值班已经过去28个小时。
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一丝甜腻的草莓香，开隔帘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穿着oversize卫衣的女孩正把输液管绕成蝴蝶结，浅栗色长发垂在医用屏风上，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这位艺术家，"程砚用病历本敲了敲铁质床栏，"需要我提醒你静脉注射不是编中国结吗？"女孩猛地抬头，程砚这才发现她右眼下方有颗泪痣。
她晃了晃缠着绷带的左手："庸医，你们抽了我三管血都没查出来过敏源。
"程砚抽出夹在病历本里的报告单："姜柠小姐，根据IgE检测，你对尘螨、花粉和..."他突然顿住，"和猫毛过敏程度都是4级。
""不可能！"姜柠突然直起身子，输液架跟着晃动，"我养了三只布偶猫！""所以这就是你凌晨两点急性荨麻疹发作被送来的原因？"程砚挑眉，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随着他倾身的动作滑出来，"顺便说，你给猫咪取的'拿破仑'、'凯撒'和'亚历山大'真是充满征服欲的名字。
"姜柠突然涨红了脸："你怎么知道？！""你被送来时抓着护士姐姐的手说'我家三皇还在等我'。
"程砚从器械盘里拿起新的留置针，橡胶手套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现在，麻烦这位征服者女士把手伸出来。
"当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姜柠突然抓住程砚的袖口。
他感受到布料传来的颤抖，抬头看见女孩咬着下唇，睫毛像受惊的蝶翼。
"原来怕打针啊。
"程砚突然轻笑，腕表指针映着顶灯在他眼底闪动，"刚才的嚣张劲儿呢？""要你管！"姜柠别过脸，耳尖却泛起粉色。
窗外飘来早樱的香气，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清晰可闻。
第二章：过敏原战争姜柠抱着印满猫咪图案的帆布包冲进诊室时，程砚正在给实习生讲解病例。
四月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手中的CT片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程医生说要复查免疫球蛋白。
"护士话音未落，姜柠已经像阵风似的卷到办公桌前。
她今天穿了件后背绘有虎斑猫的牛仔外套，发梢还沾着几根银白色猫毛。
程砚的钢笔在医嘱单上顿住："我记得医嘱第一条是远离过敏原。
""所以我来申请修改医嘱。
"姜柠从包里掏出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三只毛茸茸的布偶猫，"心理医生说过，突然剥离情感依赖会导致创伤后应激...""这里是变态反应科，不是心理咨询室。
"程砚转动椅子面向她，白大褂下露出半截灰蓝色衬衫袖口，"还是说姜小姐打算用插画师执照考行医资格证？"实习生发出憋笑的气音。
姜柠的指尖在平板边缘泛白，程砚注意到她今天涂了橘子味的护手霜。
"程医生每天看着人体解剖图，当然理解不了活物的温度。
"她突然把平板举到程砚眼前，拿破仑的粉红肉垫几乎贴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它们会在我画画时趴在数位板上，冬天把尾巴绕在我脚踝当围巾..."诊室空气突然凝固，程砚看着女孩发红的眼尾，喉结微微滚动。
监护仪不合时宜地发出滴答声，直到护士慌张地冲进来："程医生！住院部有患者出现过敏性休克！"程砚霍然起身时带翻了钢笔，墨迹在姜柠的复查单上晕开狰狞的痕迹。
他抓起听诊器大步流星往外走，白大褂下摆在姜柠膝头扫过薄荷味的气流。
"对了，"他在门边突然回头，逆光中轮廓像把出鞘的手术刀，"你平板待机画面是错误示范——抱着猫睡觉会加重尘螨过敏。
"姜柠抓起酒精棉片砸向闭合的门板。
---宠物医院篇周六傍晚的宠物医院飘着狗粮味道，程砚蹲在处置室给流浪猫包扎前爪时，听到玻璃门被撞得叮当作响。
橘猫突然在他怀里剧烈挣扎，纱布卷滚进消毒柜底部。
"拿破仑别怕..."熟悉的清亮女声让程砚动作一滞。
转身时正好看见姜柠抱着布偶猫倒退进门，浅蓝色连衣裙沾满猫毛，鼻尖通红得像圣诞驯鹿。
四目相对的瞬间，姜柠的高跟鞋绊住输液架。
程砚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布偶猫迎面拍在脸上。
带着铃铛的项圈扫过他的睫毛，柑橘混着猫薄荷的气息扑面而来。
"程医生改行当兽医了？"姜柠把拿破仑塞进航空箱，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程砚这才发现她锁骨处有新鲜的抓痕，在瓷白肌肤上像道粉色的闪电。
"市立医院轮岗制度。
"他捡起掉落的听诊器，袖口露出印着卡通猫爪的创可贴，"不过看来有人更需要宠物行为矫正师？本不知道...拿破仑自从搬家后就不吃不喝..."她的美甲在金属箱体上刮出刺耳声响，"你们医生眼里只有冷冰冰的数据指标..."程砚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指尖按在跳动的桡动脉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姜柠忘了挣扎，她看见阳光在男人镜片上折射出七彩光斑。
"心率128，手温过低，肾上腺素过量分泌。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过她腕间青色的血管，"姜小姐现在比我刚做完心肺复苏的患者还激动。
"透明的液体突然滴在程砚手背。
他怔怔抬头，看见姜柠咬着嘴唇无声流泪，泪珠正好落在那颗褐色泪痣上，像清晨坠在玫瑰刺上的露水。
---暗潮篇程砚把葡萄糖口服液推过去时，姜柠正蜷缩在候诊区的豆袋沙发里。
拿破仑在航空箱里发出委屈的喵呜，爪子上还缠着粉色绷带。
"心理性过敏。
"程砚将检测报告摊在茶几上，纸页被穿堂风吹得哗哗作响，"你在遇到重大压力时免疫系统会...""程医生又要发表什么高见？"姜柠把脸埋进膝盖，声音闷闷的，"这次是建议我放弃工作还是抛弃家人？"程砚突然单膝跪地与她平视，这个角度能看清她睫毛上未干的泪珠："是建议你下次编造童年创伤时，记得控制瞳孔收缩频率。
"姜柠猛地抬头，后脑勺撞上落地窗。
暮色在她周身镀上毛茸茸的金边，程砚闻到她发间飘来的矢车菊香气——那分明是抗焦虑药物的味道。
"上周三你在咖啡厅用三分钟说服老板给流浪猫喂皇家猫粮，昨天在公园用雪糕棍给小朋友演示猫咪心理学。
"程砚从白大褂口袋掏出折叠整齐的缴费单，边缘还粘着根银色猫毛，"以及，真正对猫毛过敏的人，不会在付款时偷偷摸导诊台的英短。
"姜柠夺过缴费单的手指在颤抖，程砚却已经起身拉开玻璃门。
晚风送来他低沉的尾音："顺带一提，你假装对芒果不过敏的样子，比拿破仑的演技还拙劣。
"霓虹灯牌在夜色中次第亮起，程砚白大褂衣角消失在转角。
姜柠攥着那张留有余温的缴费单，突然发现背面用钢笔画了只戴听诊器的布偶猫。
第三章：暴雨诊疗室姜柠把咖啡杯重重砸在料理台上时，程砚正在给急诊科的锦鲤换水。
褐色液体溅到公告栏的医师排班表上，正好模糊了他照片下的"变态反应科专家"头衔。
"这算医患纠纷还是情感诈骗？"姜柠举着手机逼近，屏幕上是程砚在宠物医院抱着拿破仑的照片，配文市一院最帅兽医在线接诊已经收获999+点赞。
程砚的橡胶手套还在滴水，金鱼在他背后的玻璃缸里吐出一串泡泡："我以为艺术家都渴望曝光度？"他突然俯身抽出她指间的手机，是这张..."放大照片的瞬间姜柠耳尖爆红——画面角落她正踮脚偷看程砚的白大褂口袋，发梢翘起的弧度像只好奇心过剩的布偶猫。
诊室门突然被撞开，带着湿气的女孩踉跄跌进来："程医生！地下车库有辆SUV在冒烟！"姜柠闻到她身上浓重的汽油味，那是程砚带的实习生林晓晓。
程砚扯下手套的动作带起一阵消毒水味道："通知保卫科，疏散..."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姜柠颈间迅速泛起的红斑上，"你碰过什么？"林晓晓举起颤抖的手："刚才帮患者搬了纸箱..."姜柠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视野里程砚的白大褂像在雾中摇晃。
她听见自己心跳声震耳欲聋，仿佛有无数蚂蚁在血管里爬行。
"β受体阻滞剂！"程砚的吼声像是从水下传来。
姜柠感觉有人撕开她衬衫纽扣，冰凉听诊器贴在胸口，下一秒却被猛地拽进程砚怀里。
薄荷混着龙舌兰的气息灌入鼻腔——程砚用酒精棉片捂住她的口鼻："新型油墨过敏，深呼吸。
"他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腕表金属表带硌得她锁骨生疼。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雨点砸在采血窗上像爆裂的豆荚。
姜柠在药物作用下昏昏沉沉，感觉程砚的手指正轻轻按压她手背的输液管。
朦胧中听见他在打电话："...需要做激发试验，准备2号隔离病房...""不要...住院..."她本能地抓住他的领带，蚕丝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程砚的喉结近在咫尺，随着吞咽动作擦过她发烫的额头。
"现在知道怕了？"他的呼吸拂过她湿润的睫毛，"上次谁说要把我画成解剖图挂在..."惊雷炸响的瞬间，姜柠感觉身体突然悬空。
程砚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小腿，胸牌金属边沿贴着她发烫的脸颊。
走廊感应灯次第亮起，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投下跳动的光影。
---夜航篇监护仪的蓝光在病房墙上流淌，姜柠数到第37滴药水时，程砚端着餐盘推门而入。
他换了件灰色高领毛衣，胸前还别着滑稽的猫咪胸针——那是她上周落在诊室的周边产品。
"清汤面加荷包蛋。
"程砚把餐桌推到她面前，"医嘱要求记录过敏患者进食全过程。
"他晃了晃GoPro相机，镜头盖却忘了打开。
姜柠用筷子戳破溏心蛋黄："程医生改行当吃播监工了？"金黄色的蛋液漫过瓷碗边缘，她故意发出夸张的吸溜声。
程砚突然伸手抹掉她嘴角的汤渍，拇指在唇瓣停留了0.3秒："为了证明不是投毒。
"他指尖残留着酒精凝胶的凉意，却在她皮肤上点燃一串火星。
窗外风雨更急了，树枝在玻璃上划出凌乱的抓痕。
姜柠发现程砚的白大褂披在椅背，袖口沾着可疑的橙色颜料——正是她上周在儿童病房教小朋友画太阳用的马利牌12号色。
"你偷看我教画画！""是查房。
"程砚转着钢笔在病程记录上签名，笔尖突然在纸面洇出墨团，"顺便学习怎么用蜡笔解释免疫机制。
"姜柠的勺子掉进汤碗。
程砚起身关窗的背影突然和记忆重叠——十五年前儿童医院里，有个实习医生也是这样蹲在床边，用糖果包装纸折了只会跳的青蛙。
点滴管突然剧烈晃动，程砚转身时看见姜柠赤脚站在地板上，吊瓶支架在地面投出细长的影子。
她眼尾泛着潮湿的红，像是有人用蘸满颜料的画笔轻轻抹过。
"那个..."她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记不记得..."消防警报突然撕裂夜空。
程砚几乎是本能地扑过来拔针头，输液管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
姜柠被他护在怀里冲向安全通道时，闻到他毛衣上沾染的，和自己相同的消毒水味道。
第四章：砂糖陷阱姜柠把最后一只千纸鹤塞进玻璃罐时，程砚正在门诊大厅被实习生团团围住。
晨光给大理石地面铺上蜂蜜色光晕，护士站的收音机里飘出老歌的旋律。
"程医生请客！"林晓晓举着手机起哄，"都上同城热搜榜三了！"屏幕上#最帅医生公主抱#的话题正在不断刷新，配图是程砚暴雨夜抱着姜柠冲进病房的抓拍。
程砚伸手去够手机的动作突然僵住——人群外围，姜柠抱着马克杯站在自动贩卖机前，草莓睡裤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
她低头猛按出货键的样子，像只赌气戳刺猬的猫崽。
"姜小姐需要帮忙吗？"程砚的声音惊得姜柠手抖，罐装咖啡咚咚咚掉出三瓶。
她转身时刘海粘在额头上，眼底泛着熬夜画稿的青灰。
"程医生不如先帮自己？"姜柠用脚尖把咖啡罐踢到他白大褂下，"毕竟接诊网红会影响问诊效率..."她故意拖长的尾音被程砚突然俯身的动作截断。
男人修长的手指擦过她耳垂，从贩卖机夹缝勾出枚游戏币："就像某些人通宵赶稿，就为画骨科医生的同人漫画？"他掌心里躺着枚猫咪币，正是姜柠上周在电玩城弄丢的限定款。
姜柠夺过硬币时指尖发烫："变态！你翻我草稿本？""是护士长收拾候诊区捡到的。
"程砚的白大褂口袋突然振动，来电显示温晴的名字在两人之间闪烁，"失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