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狱镇天初现世
顾北辰蜷缩在破庙神像背后，五指深深抠进青砖缝隙。
眉心血色战纹明灭不定，昨夜乱葬岗的厮杀记忆如烙铁般灼烧神经——当那道虚影灌顶而入时，十八个追兵突然癫狂撕咬，仿佛被抽走了三魂七魄。
"战意凝煞，可乱神志。
"残魂的声音在颅骨内震荡，血色虚影正用断戟挑弄香炉里的灰烬："九狱镇天经最善诛心，当年本帝瞪一眼，十万天兵自坠云头。
"腐木门轴发出哀鸣。
三支玄铁箭穿透窗纸，呈品字形封住逃生路线。
箭尾缚着的炎爆符嗤嗤作响，火光照亮梁上蛛网。
"小畜生倒是会挑坟地。
"青面獠牙的铁面人踹开庙门，精钢战靴碾碎门槛。
十二道黑影顺着残破屋檐包抄，每人左腕都缠着刻有陈氏族徽的锁链。
顾北辰喉间泛起腥甜。
他认得这锁链——三日前药田里，正是这些淬毒倒钩扯断了老药农的脚筋。
战纹突然刺痛，眼前浮现虚幻画面：小妹被同样的锁链拖行在青石板街。
"现在分神会死。
"战天武帝的虚影突然凝实，残甲撞出金戈之音。
顾北辰只觉天灵盖涌入滚烫洪流，九座青铜巨门在识海中轰然洞开，每扇门后都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钩索破空袭来！
三道玄铁链缠住脚踝，淬体八重的阴寒真气顺链而下。
但在战纹视界中，那些真气轨迹清晰如墨线，运转迟滞似龟爬。
顾北辰筋肉陡然虬结，足尖点地时竟扯得持链者踉跄前扑。
"血战八荒·影三重！
"本能般踏出玄奥步法，雨中骤然炸开三道残影。
真身旋至梁上时，左膝重重砸在弩手后颈，骨裂声混着雷鸣格外清脆。
青面人瞳孔骤缩："碎玉台竟没废了你？
"双掌合推间寒雾喷涌，气海境初期的冰蟒真气凝成实体。
庙内水汽瞬间结霜，供桌上残烛冻成冰柱。
顾北辰却笑了。
九狱战纹泛起血芒，侵入经脉的寒气竟化作滚烫战意。
他迎着冰蟒首冲，右臂筋肉暴涨三圈，皮肤下浮现琉璃玉色——这是战纹初成时的玉骨之相！
"破！
"血色拳影洞穿冰蟒七寸，余势轰碎三道承重柱。
瓦片如雨倾泻，青面人暴退时面具崩裂，露出左脸狰狞的烫疤——正是三日前被顾北辰用火把烙伤的陈家恶仆头目。
"原来是你。
"少年嗓音沙哑如磨刀石。
记忆闪回暴雨中的药田，老药农跪求时被这疤脸男人一脚踹中心窝。
战纹突然暴走，血色罡气在周身凝成模糊甲胄。
疤脸男突然甩出七枚丧门钉："结阵！
"余下九人甩动锁链，毒钩织成天罗地网。
但顾北辰的视野正在蜕变——那些飞舞的暗器轨迹交织成血色图谱，每个破绽都标着闪动的光点。
第二道战纹在右臂亮起！
筋骨齐鸣如弓弦震颤，顾北辰旋身撞进刀网。
毒钩刮擦血甲火星西溅，他竟徒手抓住两条锁链反拽，将两名黑衣人当流星锤抡起。
"怪物！
"惨叫声中，人体与梁柱碰撞出沉闷钝响。
香炉翻倒，香灰漫天飘散，每一粒尘埃都被战纹映成血红色。
当第七具尸体嵌入墙壁时，剩余黑衣人开始溃逃。
疤脸男突然甩出颗霹雳雷火弹。
爆炸气浪掀飞屋顶，顾北辰护住头脸急退，却嗅到毒烟中混杂着熟悉的桂花香——这是小妹手帕上的味道！
战天武帝的嗤笑在脑海炸响："看看你怀里的东西。
"顾北辰伸手入怀，摸到半块沾血的焦糖糕。
记忆如潮水涌来：每次他从练武场负伤归来，小妹总会偷藏糖糕，自己却喝着凉水说吃过了。
"明玥..."少年突然僵住。
昨夜昏迷前最后的画面，是小妹绣着兰草的衣角在巷口一闪而过。
那些零碎记忆根本不是幻觉，而是战天武帝截取的未来残片！
急促马蹄声穿透雨幕。
"哥！
快跑！
"少女凄厉的呼喊令战纹暴走。
顾北辰撞破东墙时，正见小妹被套马索拖着滑过泥泞官道。
鹅黄襦裙沾满血污，腕间淤紫深可见骨。
疤脸男趁机甩出子母追魂镖："死吧！
"三棱镖在半空分裂成九道寒光，封死所有闪避角度。
但顾北辰不躲不避，任由毒镖贯体，染血的手掌抓住最后一条套马索。
"你们...怎么敢..."九狱镇天经疯狂运转，毒液竟被战纹炼化成血焰。
顾北辰瞳孔彻底化作赤色，背后浮现模糊的巨灵虚影。
疤脸男的狞笑凝固在脸上——他看见少年身后站着个顶天立地的血甲战神。
"撼天劲！
"拳风过处，方圆十丈雨滴倒卷成瀑。
当血雾散尽时，十二具无头尸体跪成圆圈，每具尸体的脊梁都被轰成齑粉。
青石板上烙着八个血色大字：血债血偿，战书为证！
三十里外，陈府马车里。
锦衣公子把玩着染血的发簪，那是从顾明玥头上扯落的。
指尖掠过簪头刻的"北辰"二字，他笑着将玉簪投入火盆："通知血衣楼，鱼该咬钩了。
"车厢阴影中走出一名独目老者，玄丹境威压震得夜明珠簌簌发抖："大公子，需要老夫亲自出手么？
""不急。
"陈天佑舀起勺冰镇燕窝，"猫捉老鼠，总要玩到爪子见血才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