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卷着雪粒子刮过脸颊,将远处刑场的血腥味送到鼻端。
母亲昨日就是在那座邢台上咽气的,刽子手的鬼头刀落下时,她最后看向我的眼神里还凝着未干的胭脂。
"罪臣沈氏女眷押到——"粗粝的吆喝声里,我透过散乱长发看见沈月柔裹着白狐裘走来。
她指尖捏着块梅花酥,朱红丹蔻在雪地里艳得像血。
那双手曾经为我梳过及笄的飞仙髻,此刻却轻轻抚过囚车木栏。
"姐姐可还认得这个?
"她晃了晃腰间玉佩,羊脂白玉雕的并蒂莲缺了半片,"谢郎说,这样的赝品配你正好。
"我猛地扑向木栅,腕间铁链哗啦作响。
额角撞在尖锐木刺上,温热的血滑进嘴角,竟比不过心头绞痛。
那玉佩原是萧景珩赠我的及笄礼,大婚当夜被谢明轩换成仿品,我竟到沈家抄家那日才知晓。
沈月柔突然掩唇轻笑:"对了,谢郎让我带句话。
你的嫁妆单子,如今正在北狄军营传阅呢。
"她将梅花酥掷进雪堆,转身时狐裘扫过刑台边缘凝固的血冰。
刑场梆子敲到第三声时,我看见了小妹。
十二岁的姑娘穿着单衣,刽子手扯着她头发拖上邢台,露出脖颈处狰狞的烙痕——那是谢明轩亲手烫的"娼"字。
"阿姊!
"她忽然朝着我的方向嘶喊,"玉簪...玉簪里..."鬼头刀凌空劈下的瞬间,漫天飞雪都染成猩红。
小妹的头颅滚到囚车下方,杏眼睁得极大,嘴角还保持着那个未说完的口型。
我发疯似的用头撞着木栏,直到看守一鞭子抽在脊背上。
皮开肉绽的疼痛里,忽然听见马蹄声破开风雪。
玄甲卫兵潮水般分开,有人策马踏过刑场血泥。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见墨色大氅上金线蟒纹在飞雪中翻涌,像极了那年春猎时惊鸿一瞥的衣角。
"殿下不可!
"典狱官的声音在发抖,"这些可是逆犯家眷..."寒光闪过,我喉间骤然一凉。
低头看见半截染血的剑锋,竟是从我肩头贯穿而出。
身后传来沈月柔的尖叫,温热血沫溅在雪地上,开出大朵大朵红梅。
"别碰她。
"低沉嗓音裹着北境风沙的粗粝,我艰难转头,看见萧景珩握着滴血的剑。
他左脸有道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