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的老兵从后视镜瞥了眼后座的少女，她正用虎口卡着军用水壶仰头喝水，脖颈拉出利落的弧度，喉结滚动的频率精准得像是机械钟表。
"到了。
"老兵踩下刹车时特意看了眼仪表盘，距离军区大门还有300米。
少女却己经拎着迷彩背包跃下车厢，作战靴落地扬起薄尘。
七月骄阳炙烤着作训服领口露出的半截锁骨，那里有道蜈蚣状的陈旧疤痕正在渗汗。
登记处的电风扇吱呀转着，少校军官第三次推了推滑落的眼镜。
表格上"林零"两个钢笔字力透纸背，墨迹在高温里洇开锋利的边缘。
"体检测试往左拐，第三栋..."话音未落，少校突然顿住。
少女转身时作训服下摆扬起，后腰处隐约露出半枚暗红色烙印——那是国际特种兵大赛冠军才有的火漆纹章。
体检室空调开到18度，依然压不住沸腾的声浪。
五个女兵围在体脂仪旁，目光黏在玻璃窗外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听说她父亲是林振国将军？
""怪不得能空降特种大队..."嗤笑声被金属坠地的闷响打断。
林零正在拆卸腕带，二十公斤的钨钢负重接二连三砸在地砖上，每声都像是重锤敲在众人太阳穴。
当最后一根踝带脱落时，墙角心率监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在场所有人的脉搏都飙过了120。
"裸重47.6公斤。
"军医盯着电子屏吞咽口水，这数字比带着八十公斤负重的男兵还要轻十五公斤。
更诡异的是体脂率显示为9.2%，这根本是人类生理极限值。
林零己经走到视力表前。
她突然闭眼转身，睫毛在眼下投出鸦青色的影："E行的开口全部朝西北方，F行第三颗是故意印反的。
"全场死寂中，她精准复述出所有字母缺陷，那是研究所专门设计来检测动态视力的陷阱题。
力量测试区传来齿轮卡壳的异响。
当林零单手在握力计上压出200kg数值时，隔壁男兵训练场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有个刺头不信邪地凑过来检查仪器，却在碰到她小臂瞬间触电般缩回——那看似纤细的肌肉群正在高频震颤，像是核潜艇发动机的涡轮。
正午十二点，格斗场蒸腾着塑胶地垫的焦糊味。
林零站在八角笼中央，迷彩短袖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
十二个教官轮番上场，最快那个撑了七秒就被反剪双臂按在地上，她膝盖抵住对方后颈时，腕表计时器显示心跳始终维持在60。
"停！
停！
"大队长冲进来时撞翻了记录板，"总部急电，让你现在去试飞歼-20！
"林零弯腰捡起负重带，金属扣相撞发出编钟般的清鸣。
走出训练场时，她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线——那架银灰色战斗机正悬停在百米高空，尾焰灼烧出的航迹云拼成某个熟悉的图腾。
是那个雨夜父亲咽气前，用血画在墙上的符号。
深夜两点，林零躺在硬板床上拆卸掌纹锁。
当最后一道蓝光熄灭，她从枕头夹层抽出半张烧焦的照片。
漫天大雨中，父亲胸口的弹孔正在汩汩冒血，而他染红的手指死死抠着地面，划出三道贯穿水泥地的沟壑。
腕带突然发出蜂鸣，内置的微型显示屏跳出加密信息：01:00，东南7区，活体实验数据运输车。
她悄无声息翻出窗户时，远处岗哨的探照灯恰好扫过她勾起的嘴角。
训练场边缘的监控死角，二十个全副武装的黑影正在逼近。
林零将负重带调节到MAX档，三百公斤的金属环扣住西肢的瞬间，她听见自己脊椎发出愉悦的咔嗒声。
这才是真正的热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