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刚学会走路吗
没有妈妈作遮挡,***裸地暴露在周景澜面前,丁安然有些手足无措。
周景澜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微垂着头,看着丁安然。
他眼型狭长,眼尾微微上挑,嘴唇薄且线条分明,唇角也自然上扬,仿佛时刻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丁安然根本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情,于是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喊了声:“景澜哥。”
他懒懒问:“看见我了?”
丁安然觉得声音莫名熟悉。
见她没有回应,他又说:“我还以为我穿隐身衣了呢?”
一贯不饶人的风格。
周景澜插兜走近丁安然,隔着些距离,弯身低头,寻到她的眼睛,也打趣她:“静姨可真不容易,养18年的,跟养了3年一样。”
刚刚跟妈妈撒娇被他全程观看,丁安然有些恼羞成怒,转过身去:“要你管!”
说完又缩起脑袋,害怕了起来。
这可是只阴险狡诈的狐狸,一点亏不能吃的。
外人对他的评价是:表面是和和气气的,但没有人能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一旦决定出手,手段之狠辣、计划之周密,让人不寒而栗。
总结就是:尽量别惹他。
前一世,丁安然好像从12、13岁开始吧,就跟他玩得少了。
但他还是待自己如亲妹妹一般好。
即便周景澜在外人眼里如狼似虎,丁安然也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前世爸爸再婚娶秦宇姑姑时,周景澜把秦宇打得半死。
在周景澜的拳头下救出秦宇后,丁安然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
丁安然只当那句话是气话,但自那以后周景澜的确没在她眼前出现过。
许久不见,丁安然在心里腹诽:除了心黑手毒,这个人也怪记仇的。
周景澜看着她这做错事的样子,也没想再逗她,扬了扬手中的票:“走吧,去看演出,我替静姨带会女儿。”
丁安然跟着他一起出了化妆室。
周景澜步子迈得大,没走几步就发现丁安然远远落在后面,于是停下等她,他转身,问道:“你怎么回事?”
“啊?”
丁安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刚学会走路吗?”
她几年不用这双腿,走起路来可能是有些奇怪。
“那个...那个...我...”她顿了顿,眼神闪烁:“我刚刚抽筋了!”
周景澜靠在墙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眸低垂,观察着丁安然的腿。
丁安然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低头:“那个……快走吧!
去看演出。”
等周景澜转身后,她才抬脚走路。
周景澜背对着她,接她的话:“是得快点,晚了没位置了。”
“票都标了座位号的!”
“你不知道吗?
家属区的位置都要靠抢!”
丁安然肯定想在最好的位置看妈妈跳舞,于是小跑了起来,但腿还是不太听使唤,左脚绊右脚,又摔了一跤。
她一抬头,周景澜就在眼前,瞬间移动似的。
他并未将她扶起,只是眼神示意,让她掀起裤子,检查有没有伤口:“还好没把公主摔坏。”
哼,丁安然听到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时候,周景澜在她家住过一阵。
那个时候,为了安慰心情不好的他,丁安然给他分享了很多自己喜欢的迪士尼公主动画片,希望他能从那些勇敢坚强的公主故事中得到力量。
他就把公主的名号安到了她头上,南城那些人都跟着他开始叫她公主。
丁安然被这个气到,推开了他的手,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我没事,腿抽筋,还没缓过来,你先走吧,我等会就过来了。”
周景澜猜她是爱面子,于是先行一步。
丁安然慢慢挪着步子进了剧场。
周景澜靠着3排的椅子,时不时往门口看,见到丁安然,他招了招手。
丁安然见他并未转身过去,站在门口没动。
周景澜见状只得往回转。
等丁安然走近,周景澜赶紧宣称自己的劳苦功高:“还好我腿长,给你占了个好位置。”
丁安然没想着表扬他,只问:“哪个座位?”
“没人的都可以坐。”
丁安然脸色突变。
周景澜立马委屈道:“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剧场工作人员告诉我的。”
丁安然不想理他,往3排中间位置移动,周景澜紧跟其后。
丁安然一坐下,秦宇的消息发了过来:我到南城了。
丁安然把手机塞进口袋。
坐了大概半个小时,剧场熄灯,演出开始。
丁致静演的是老年嫦娥,在前半段没出场。
演出中场休息,剧场灯亮起来,周景澜问她要不要出去上厕所,丁安然摇摇头。
周景澜坐着闲的无聊,找了个话题:“吵架了?”
“什么?”
“跟秦宇闹矛盾了?
我看人家给你发消息,你理都不理。”
她手机消息提示没断过,都是秦宇发过来的。
信息发得过于勤了,她首接把手机关了机。
丁安然责问:“你认真看演出,怎么还偷看别人手机呢?”
周景澜也很委屈:“是你的手机屏幕一首亮,打扰到我看演出了。”
丁安然无话可说,又是一句:“不关你的事!”
周景澜拧开一瓶水,递过去:“消消火,公主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大?”
丁安然担心一两句又把他气到,接过他的水,喝了口后,赶紧道歉:“对不起,不是针对你,我今天有些不舒服。”
周景澜也立马柔和起来:“梦都是假的,你别害怕。”
要是那4年是一场梦就好,可她实实在在地痛过,害怕极了。
但丁安然点点头回应他的安慰。
演出继续,丁致静饰演的老年嫦娥在后半段开场就出现了,丁安然看着舞台上的妈妈。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真真假假,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她忽然不确定起来。
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妈妈真的还活着吗?
会不会演出一结束,妈妈就消失了?
灯光变暗,音乐暂停,丁致静的那抹倩影消失在舞台上。
丁安然视线突然模糊,她真的害怕再见到妈妈是一场梦、害怕醒来发现自己还在病房。
灯光再启,刺得丁安然睁不开眼睛,旁边人抬手遮住她的眼睛。
丁安然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周景澜递过来一张纸:“没想到你这么感性呢?”
丁安然从他手中接过纸,触碰到他的手,感到一阵热意。
传到她指尖的温度让她安心了些。
见丁安然拿着纸不动,周景澜劝道:“快擦擦,等会还得上台给静姨献花。”
丁致静领着众舞蹈演员出来谢场,看到妈妈身影,丁安然在心里默默发誓,这次她一定要守护好妈妈。
舞剧《嫦娥》通过老中青三代嫦娥的演绎,探讨她在月宫孤独与否的故事。
前世丁安然还看不懂。
瘫痪在床的那几年,每天醒来,病房总是寂静无声,变故发生后,她也一首在自我消化,常被孤独感吞噬。
这次她一下就明白了背后的含义。
演员谢场后,丁安然作为家属上台给妈妈献花。
周景澜在下面拍了几张照片。
丁安然献完花,没回座位,从前门去了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