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凛，你真是神了！”
老刘快步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钦佩，“我们查了一下，死者郭济确实曾有一个爱人，通过查证他确实有问题，只是……”他欲言又止，神情有些犹豫。
“只是，这个爱人，同为男子？”
程凛淡淡接话，语气笃定。
老刘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这你都能猜到？！”
程凛挑了挑眉，语气平静：“你们不可能没查过‘女朋友’，但一无所获，只能说明，这个‘爱人’不是女性。”
老刘彻底心服口服，连连点头。
他指了指身旁的三个人，介绍道：“顾志林、周砚、安澜，我们警局的得力干将。
以后你有需要，尽管找他们。”
程凛一一打过招呼，心中明白，自己己经赢得了这些人的信任。
“死者的爱人，带来了吗？”
程凛问道。
安澜点头，“带来了，还没开始做笔录。”
“我来吧。”
程凛说---审讯室内，李烨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笼罩。
他的目光游离不定，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
程凛坐在他对面，目光如炬。
“李烨，你的精神状态很符合刚失去爱人的样子，”程凛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只是，眼神不太对。
悲伤和死寂，是两回事。”
李烨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你什么意思！”
程凛将一沓照片甩在桌面上，指尖轻敲最上方那张——画面里李烨的衬衫袖口沾着一抹暗褐色污渍。
“解释一下血迹反应检测结果？”
李烨猛地抬头：“这是颜料！
我学油画的，沾上丙烯很正常！”
“哦？
你宿舍搜出的灰色卫衣上也有同样‘颜料’。”
程凛抽出另一张照片推过去，“有趣的是，这件衣服袖口磨损严重，像被用力擦拭过什么——比如刀柄？”
李烨喉结滚动：“你们没证据......”“刀柄纹路和郭济伤口完全吻合的证据，需要我现在放给你看吗？”
程凛突然倾身逼近，语速加快：“你删除了3月15日手机定位记录，但便利店监控拍到你在凶案现场三百米外买过绷带——要包扎被郭济挣扎时抓伤的手臂吗？”
“我没有！”
“法医在死者指甲里提取到皮肤组织。”
程凛突然轻笑，“你猜我们什么时候能做DNA比对？”
李烨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粗重。
“让我帮你梳理时间线如何？”
程凛慢条斯理翻开笔记本，“当晚20:07你离开画室，21:33出现在东门监控——足够绕小路去实验楼后巷。
顺便说，我们在巷口垃圾桶找到了带血的美工刀，刀柄纹路和......”“够了！”
李烨突然暴起捶桌，腕骨撞得审讯椅哐当巨响，“你以为你很懂？
那个***用***视频勒索我！
他说要让我父母看到儿子被男人上的样子！”
程凛平静地把录音笔转向他：“现在，说说你怎么把美工刀捅进他胸口七次的。”
“是六次！”
李烨脱口而出，随即脸色惨白。
程凛向后靠上椅背，指尖轻点太阳穴：“法医报告写着七处创口，但新闻从未公布具体数字——感谢你帮我们确认犯罪细节。”
李烨低下头，闭上眼，愤愤地道：“我有什么办法啊”“我们相识于一场社团活动。
当时，我喜欢男人的事己经人尽皆知，没人愿意接近我。
只有他，义无反顾地和我组队，帮助我一点点找回自信。
在之后的日子里，每当我陷入困境，他总是站在我身边。”
李烨的眼眶通红，声音哽咽，“警官，你知道对于一个自卑到骨子里的人来说，郭济意味着什么吗？”
程凛淡淡道：“救赎？”
“是生命。”
李烨苦笑，“但我没想到，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变好时，他却背叛了我。
我发现他和一个女人亲吻！
被我发现后，他痛哭流涕，发誓绝不再犯。
我当时原谅了他，但这段感情就像拧紧果酱罐盖子时，螺纹不吻合。
旁人也许觉得你拧得很好，但只有你自己知道，盖子永远无法严密合上。”
“我痛苦极了，不久后再次提出分手。
可他却***了我们亲热时的视频，并以此威胁我。
我才明白，原来撕开人皮面具，他是一只恶鬼！”
程凛目光锐利，“所以你杀了他。”
“对。”
李烨的声音低沉而决绝。
“为什么不求助？”
李烨冷笑一声，“求助？
求助谁？
我不相信任何人。”
“不，你至少找过苏然。”
程凛语气笃定。
李烨神色一凛，“你怎么知道？”
“你找他，让他帮你杀人。
但你没想到，你眼中单纯的苏然并不买账。
于是，你只好自己动手。”
李烨被戳中心事，愤怒地低吼：“什么天才！
他冷眼看着我的遭遇，一脸不屑，仿佛我是什么蝼蚁！
他和郭济是一类人，冷漠至极！”
程凛没有接话，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在苏然画室看到的那幅画。
他想：真正冷漠的人，画得出那样的画吗？
程凛走出审讯室，任务己经完成，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其他人即可。
然而，他的心中却并未感到轻松。
突然，一阵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苏然的声音。
“你在哪？”
苏然问了一半，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样和一个警察说话不太合适，随即改口，“程警官，我想和你谈谈。”
“好，时间地点你来定。”
程凛爽快答应。
苏然将地点定在圣澜学府附近的湖边。
这里有一处凉亭，他经常来这里作画，享受静谧的氛围。
程凛到达时，看到苏然静静地坐在湖心亭的石凳上，双肘撑着膝盖，双手交叠托着下巴，目光首首地投向湖面。
“你们艺术家，是不是都喜欢效仿白居易？
一卷书，一遗文，一张琴，一局棋，一壶酒，一个人？”
程凛笑着走近，语气中带着调侃。
苏然转过头，目光平静，“那你们警察呢，也喜欢吗？”
程凛抽出一支烟点燃，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腾，“要我说，起码还得有一条烟。”
苏然看着烟雾迷蒙了程凛的面庞，忽然开口：“还有烟吗？”
程凛低头看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你才多大，抽什么烟？”
苏然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盯着他，眼中藏着难以言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