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 217 次解剖停尸间的荧光灯在头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我握着解剖刀的手悬在第 217 具尸体上方。腐臭的气味像湿抹布般裹住鼻腔,
手术刀划破皮肤的瞬间,暗红色血液混着黄色脂肪翻涌而出。当刀尖触及喉管时,
我听见细微的爆裂声。一只蝉蛹顶着黏液从声带里钻出来,
它的复眼在冷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在我畸变的右眼中碎成猩红的数字:00:00:07。监控喇叭里传来陈医生的叹息,
尾音还没消散,我已经挥刀刺向摄像头。金属碰撞的火花中,
我在监控器的镜面倒影里看见令血液凝固的画面 —— 本该躺在解剖台上的女尸,
此刻正站在我身后。她苍白的手指抚过自己喉管的伤口,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容,
齿缝间嵌着半片珍珠色的贝壳碎片,和我口袋里那枚发卡的光泽如出一辙。我猛地转身,
解剖刀划破空气,却只割到虚无的冷气。女尸重新躺回台子上,喉管的切口里爬出更多蝉蛹,
复眼里的倒计时疯狂跳动。陈医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沈月,你该休息了。
" 我盯着颤抖的右手,指缝里还残留着尸体的腐肉,冰柜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
让我想起三天前在便利店冷藏柜摸到的那个蝉蛹。
第一章:畸瞳症患者便利店的日光灯在头顶发出持续的电流声,
像无数只昆虫被困在灯罩里。我哈着气搓了搓冻僵的手指,继续往冰柜里码放速冻水饺。
塑料包装袋摩擦着掌心,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空旷的店里显得格外清晰。
当伸手去够冷藏层最里面的货箱时,指尖突然触到某种黏腻的蠕动。我浑身一僵,
缓缓缩回手,只见冰碴混着淡黄色黏液从指缝滴落。掌心躺着一只半透明的蝉蛹,
它的外壳布满细密的裂纹,复眼在冷光下折射出诡异的七彩光晕。
"滋 ——3 号机位异常。" 保安老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开,带着刺耳的电流杂音。
与此同时,冰柜的玻璃发出细微的 cracking 声,像有人用指甲刮擦黑板。
我猛地转头,只见玻璃上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一张人脸。
穿病号服的女孩将额头贴在玻璃内侧,皮肤与冰层接触的地方腾起白雾。她的嘴唇翕动着,
呼出的气息在玻璃上勾勒出数字:216。
耳后那片青灰色的蝉形胎记刺得我瞳孔骤缩 —— 三年前,
我亲手为妹妹沈星涂上淡化胎记的药膏时,指尖还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
蝉蛹在掌心突然剧烈挣扎,冰层碎裂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我倒退两步,
手中的速冻水饺砸在地上,包装袋破裂的脆响惊得货架上的罐头微微晃动。
冰柜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某种巨兽在吞咽呼吸。蝉蛹的复眼里,
猩红的数字正在倒数:215、214、213......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冷光映着我苍白的脸。医院的短信在屏幕上跳动:"沈月女士,
您预约的记忆修复手术将于明日下午三点进行。" 我盯着 "记忆修复" 四个字,
喉间泛起铁锈味。三年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
雨刷器疯狂摆动也扫不开厚重的雨幕。沈星坐在副驾驶座上哼歌,
发梢沾着我们刚在海边捡的贝壳碎片。轮胎碾过积水的瞬间,
货车的灯光如同巨兽的瞳孔在前方亮起。刺耳的刹车声中,世界突然倾斜,
金属扭曲的尖叫与妹妹的惊呼声混在一起。再次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
我浑身缠着绷带,右眼蒙着纱布,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心电监护仪滴答声。陈医生摘下口罩,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很遗憾,沈星的脑电波已经平了。" 他的声音很轻,
却让我浑身发冷。我盯着他泛白的指节,突然注意到他袖口沾着半片蝉翼,
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天夜里,我蜷缩在急诊室的长椅上,听着窗外的蝉鸣。
雨水顺着玻璃滑落,在地面汇成暗红的溪流,像极了沈星被推出手术室时,
担架上滴落的血迹。第二章:记忆嫁接手术手术灯的蓝光像冰水般浇在脸上,
我眨了眨刺痛的眼睛,陈医生的脸在光晕中分裂成无数碎片。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
混合着金属器械的冷腥味。护士的橡胶手套擦过我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脑电波同步率 98%。" 护士的声音仿佛从深不可测的海底传来,带着诡异的回响。
我试着扭动脖颈,却发现后脑勺被固定在手术台上,颈椎传来生硬的刺痛。
束缚带深深勒进手腕,尼龙材质摩擦皮肤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格外清晰。
隔壁手术台的无影灯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中,沈星的轮廓逐渐显现。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头发被剃得短短的,耳后的蝉形胎记在冷光下泛着青灰色。
我们小时候在海边捡贝壳,她为了帮我够到礁石上的鹦鹉螺,被锋利的贝壳划到了耳朵。
那天她流着血却笑着把贝壳塞进我手里,说这是大海送给我们的项链。"活下去,
带着我的眼睛。" 她的唇形缓慢而清晰,
指在胸前比划着只有我们懂的手势 —— 那是小时候我们约定 "永远在一起" 的暗号。
陈医生的身影突然挡住我的视线,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的脸颊,带着某种潮湿的腥气。
电极贴片按在太阳穴上的瞬间,电流像无数细小的银针钻进颅骨。我尖叫着弓起身体,
却被束缚带死死按住。
撕裂的尖啸、沈星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的触感、陈医生在重症监护室外盯着我时发亮的瞳孔。
那些画面像被扔进搅拌机的玻璃,锋利的边缘在颅内疯狂搅动。
我看见十二岁的沈星在海边朝我挥手,
贝壳碎片在她的发间闪烁;看见陈医生在实验室里解剖蝉蛹,
手术刀下流出的黑色液体在地板上汇成诡异的图腾;最后,
画面定格在沈星被推进急救室的瞬间,她攥着我手腕的手突然松开,珍珠发卡从她指间滑落,
掉进血泊里。再次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更浓了。我试着转动僵硬的脖颈,
枕边有个丝绒盒子在月光下泛着柔光。打开盒子的瞬间,珍珠发卡的光泽刺痛了眼睛,
每颗圆润的珠子都像沈星的眼睛在闪烁。我抚摸着发卡上的贝壳纹路,突然想起她说过,
等我们攒够钱,就在海边开一家贝壳工艺品店,店名要叫 "双星贝壳屋"。
泪水砸在发卡上,晕湿了珍珠的光泽。窗外的蝉鸣突然铺天盖地地涌进来,
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我望向漆黑的夜空,隐约看见无数蝉蛹在月光中飞舞,
每只复眼里都映着沈星耳后的蝉形胎记。
第三章:便利店守则收银台的抽屉在拉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第七张血字纸条正躺在一堆零钱上。我用指尖拈起那张被血渍浸透的信纸,
粗糙的纸面摩擦着指纹,血腥气混着油墨味钻进鼻腔。字迹像是用断了头的钢笔胡乱涂抹的,
每个笔画都带着锯齿状的毛边:"若穿病号服的顾客购买鱼罐头,
找零时硬币必须竖着递过去。"我刚把纸条塞进围裙口袋,冰柜突然发出变调的嗡鸣。
先是几个走音的音符,像生锈的齿轮在啃噬玻璃,
接着《生日快乐》的旋律断断续续地流淌出来。跑调的高音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想起上周有个顾客投诉冰柜噪音,老吴检查时曾在压缩机里发现半只腐烂的蝉。按照守则,
我扑向电源开关。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便利店,
冷藏柜的 LED 灯在熄灭前最后闪烁了一下,映出货架阴影里此起彼伏的蠕动。
黏腻的爬行声从四面八方逼近,我摸索着抄起墙角的扫帚,朝着声源狠狠捅去。
扫帚尖触到某种半透明的滑腻物体,像是泡发的水母。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顺着扫帚杆迅速爬升。借着窗外路灯的微光,我看见它胶状的体内漂浮着一枚校徽,
暗红色的血渍在金属表面凝结成诡异的图腾 —— 那是沈星初中时每天佩戴的校徽。
"食影蛭只寄生在后悔的人身上。" 沙哑的男声擦着耳畔掠过,带着潮湿的腥气。
我猛地转身,只看见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右眼的虹膜分裂成蝉翼状,
血管在纹路间诡异地跳动,而倒影背后的货架阴影里,无数双复眼正泛着幽蓝的光。
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的冷光划破黑暗。匿名彩信是段模糊的视频,灰雾笼罩的街道上,
穿病号服的沈星在狂奔。她的头发纠结成乱麻,病号服沾满泥污,
身后跟着数不清的透明人影。那些人影的四肢扭曲成昆虫的节肢,
关节处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最诡异的是她的影子。月光下,所有人的影子都拖在身后,
唯有她的影子逆着光移动,像被看不见的线绳拽向相反的方向。视频最后,
她突然转身看向镜头,沾满血污的手扯开衣领,耳后的蝉形胎记在灰雾中发出青灰色的光。
她的唇形缓慢而清晰,组成三个字:"来找我。"我盯着视频里的胎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车祸后,我在医院醒来,右眼缠着绷带,
陈医生说沈星已经脑死亡。"她的意识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岁。" 他摘下金丝眼镜擦拭时,
镜片上的反光让我想起冰柜里蝉蛹的复眼。那天傍晚,我在医院的花园里捡到一枚珍珠发卡,
和沈星小时候弄丢的那枚一模一样。当我把发卡放在她枕边时,
发现她耳后的蝉形胎记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
第四章:灰域侵蚀便利店的玻璃门在我眼前泛起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倒影中的自己穿着蓝白病号服,手腕上缠着泛黄的输液管,滴液器里的液体泛着青灰色,
如同陈医生实验室里保存的蝉蛹标本。当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镜面,
整扇门突然化作粘稠的灰雾,带着潮湿的腥气将我吞噬。灰雾灌入鼻腔的刹那,
地面在脚下剧烈震颤。我踉跄着摔倒,手掌陷入软化的灰泥中。沸腾的泥浆咕嘟咕嘟冒着泡,
无数透明触须从地底钻出,吸盘状的顶端泛着幽蓝的光。它们缠住我的脚踝,
吸力如同水蛭叮咬,皮肤传来刺骨的寒意。"欢迎来到灰域。" 空灵的女声在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