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雨中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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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凡指尖的算珠溅起雨滴,翡翠棋盘上,黑子正吞吃着代表粮仓的象牙筹码。

窗外惊雷炸响,铜钱大的雨点砸在"贺氏粮栈"匾额上,洗刷着昨夜刚漆上的桐油。

"第五个晴雨钟。

"他抬手接住檐角坠落的雨滴,掌心铜制怀表咔嗒跳动。

表盘背面蚀刻的二十西节气符咒泛起蓝光,这是用盐场青铜柱碎片打造的天气预报仪。

粮栈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十二名黑衣人沿雨帘飞掠,钢刀挑破雨幕,刀身蒸腾的白气竟是遇雨即燃的白磷。

贺凡纹丝未动,棋盘上的白玉卒子突然爆裂——埋伏在屋顶的弓弩手齐射,浸过硝酸甘油的箭矢在雨中炸开火网。

"江南八大世家的血本。

"他轻叩棋盘,看着燃烧的刺客坠入院中积水,"三日前你们囤积的桐油,现在该漂满运河了。

"雷光骤亮。

道门圣女的白纱轿凌空浮现,轿帘无风自动,露出半截描着朱砂符咒的玉足。

轿顶铜铃轻响,漫天雨丝突然定格,燃烧的箭矢凝固成诡异的火树银花。

"公子可知这场暴雨值多少灵石?

"圣女的声音带着冰裂纹般的清冷,悬停的雨滴映出她眉间三瓣红莲。

贺凡推开棋盘起身,玄色大氅扫落满地算珠。

珠玉坠地声里,怀表节气轮盘疯狂转动,最终停在"大暑"与"立秋"交界处——这个时空本不该出现的热带气旋。

"每小时降雨量120毫米,太湖水位将在子时漫过堤坝。

"他甩出袖中账册,纸页在凝滞的雨中燃烧,"诸位在湖州囤的三十万石粮,现在泡成醪糟了吧?

"圣女轿前的雨幕突然扭曲,燃烧的账册化作火蝶扑向贺凡。

他反手拔出烛台,钨丝在雨中骤亮——这是用盐场钠焰技术改良的白炽灯,强光穿透雨幕,火蝶瞬间汽化成紫色烟雾。

"科学驱魔术。

"贺凡转动灯罩,光斑聚焦在圣女轿帘,"比桃木剑管用。

"轿中传来轻笑。

定格的暴雨突然倒卷,凝聚成水龙扑向粮仓。

贺凡踹翻棋案,翡翠棋盘嵌入青砖地面,沟槽竟与城中排水暗渠完全吻合。

洪水撞上棋盘的刹那,全城同时响起齿轮转动声——他早将盐场青铜阵复刻到下水系统。

"亥时二刻,虹桥码头。

"圣女的声音随水龙消散,半片玉佩穿透轿帘钉入柱中,"带着你的晴雨钟来换解药。

"贺凡拔出玉佩时,虎口震出血痕。

羊脂白玉背面,二维码纹路正吸收着他的血珠,中央阴刻着苏富比拍卖编号——这正是前世他亲手流拍的西周凤纹佩。

粮仓地窖突然传来闷响。

僮仆举着火折子跌撞而出,手中米袋正渗出黑色黏液:"东家!

我们的粮...粮在唱歌!

"霉变的陈米在地面蠕动成诡异图案。

贺凡蹲身点燃酒精灯,幽蓝火焰里,米粒上的黑斑竟是无数的微型符咒。

当他用镊子夹起米粒时,怀表节气盘突然崩飞,弹簧零件在空中组成六爻卦象。

"孢子传播的蛊术。

"他碾碎米粒,指尖沾满荧光粉末,"道门什么时候开始搞生物战了?

"更鼓声穿透雨幕。

贺凡披上鲛绡雨披,这种用石油副产品制成的防水布,此刻泛着七彩油膜。

当他跨出粮栈时,整条街的积水突然沸腾,浮现出江南各粮仓的倒影——每个画面里都有白衣圣女的身影。

虹桥下的漩涡深不见底。

贺凡将晴雨钟绑在桥墩,青铜钟摆突然逆向旋转。

河水裂开通道时,他嗅到熟悉的雪松香——与那日官船巡检使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

"圣女的声音从河底传来,"三日前打更人暴毙时,你正在现场。

"贺凡瞳孔微缩。

他想起那夜在盐政衙门,看到知府用龙涎香熏烤账本。

当怀表蓝光照亮河底石窟时,无数浸泡的账册正在菌丝中蠕动,每本封面都印着溺亡盐商的家徽。

"你要的不是晴雨钟。

"他甩出燧发枪,钠焰弹头在水底划出耀眼光轨,"是盐场青铜阵的启动记录。

"圣女的白绫缠住枪管,火焰映亮她颈间项链——串着三十七枚盐商指骨。

当贺凡扯断项链时,指骨突然炸开,盐粒在两人之间形成星图,某处空缺正对应北极星位。

"你夺走的青蚨母钱本该在那里。

"圣女指尖凝聚雨箭,"交出母钱,我告诉你穿越回去的方法。

"惊雷劈中虹桥。

贺凡借着电光看清石窟壁画:戴着青铜面具的巡检使正在给现代潜水艇上漆,船体编号SSN-789与他在海军博物馆见过的完全一致。

暴雨突然停歇。

怀表零件从河底浮起,在空中拼成沙漏形态。

当最后粒齿轮归位时,贺凡锁骨处的七星痣灼如烙铁——河底升起盐场同款的青铜柱,柱面英文铭文淌着血:"曼哈顿计划第4区,时空折叠实验场。

"圣女的白绫卷走晴雨钟。

贺凡在青铜柱上摸到弹孔,边缘残留的铀238同位素,与他在伯克利实验室接触的样本完全相同。

当他想深究时,整座虹桥突然开始量子化坍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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