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裹挟着白玉兰的香气，却吹不散他脊背渗出的冷汗。
走廊尽头的高三（7）班正在分发高考志愿表，班主任张红梅尖利的嗓音穿透玻璃："都给我认真填！
这破学校三本率才28%，考不上大学就去工地搬砖！
"记忆如潮水倒灌。
十年前的这个下午，他颤抖着写下"蓝翔技校挖掘机专业"，因为继父说家里供不起复读费；十年后在建筑工地被钢架砸断脊椎时，包工头正是当年带头霸凌他的王强。
"周远！
发什么呆？
"后脑勺突然挨了一巴掌，王强嚼着口香糖凑过来，"听说你要去开挖掘机？
到时候哥几个去工地找你玩啊！
"几个跟班发出刺耳的笑声，周远却盯着对方T恤上的骷髅头图案——这个标志在三个月后，会出现在本地报纸社会版头条：《五名中学生网吧斗殴致一死三伤》。
"强哥，"周远突然露出微笑，"今晚八点，你们要去金辉网吧找职高的人打架吧？
"王强的表情瞬间凝固，口香糖黏在了牙齿上。
这是他们私下策划的"秘密行动"，连他爸当副校长的表哥都不知道。
"***从哪听来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
"周远抽出对方裤兜里的Zippo打火机，火光映亮他眼底的冷意，"记住，穿红色AJ的那个会带弹簧刀。
"看着王强落荒而逃的背影，周远把志愿表揉成纸团。
午后的阳光穿过梧桐叶间隙，在他脚下拼出细碎的金币图案——今天是2013年4月12日，比特币价格正从65美元开启暴涨之路。
教室里，张红梅还在喋喋不休："你们这些差生，能考上大专就烧高香了！
看看人家陈雨晴，保送清华的料子..."周远的目光落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少女扎着马尾辫，正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阳光勾勒出她清秀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前世他自卑于自己的处境，直到陈雨晴出国留学都没敢表白。
后来听说她在华尔街投行工作，而自己只能在工地上仰望那些摩天大楼。
"周远！
"张红梅的粉笔头精准命中他的额头，"又在做白日梦？
要不要我给你爸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