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德尔塔
陈碎并未转过身，余光扫到高大结实的少年，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厌恶。
这抹情绪在陈碎的眼中一闪而过，故而高大的红发少年并未发现。
他的眼眶深邃，死死盯着陈碎的时候，就像是野狼狩猎时盯着猎物一样。
陈碎像是慢了半拍一样，把头转过去，面向红发少年，然后扯动嘴角，嘿嘿地傻笑。
“西塔……哥哥。”
中午的阳光浓烈，照在陈碎眼睛上，使得陈碎不自主的眯起眼睛，纤长的睫毛投下半弧状的阴影，像一把早己被时代淘汰掉的折扇。
红发少年盯着陈碎湿润黑亮的眼睛，眼睛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痴迷。
于是便更加专注的盯着陈碎，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
陈碎看着他那黏腻的眼神，不禁有些恶心，于是他一把抱住西塔，把他的黑色爪子往西塔身上摸了两下，成功的给西塔干净的衣服上留下几道黑色痕迹。
他低下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西塔也不恼，只是弯下腰，捞起陈碎的腿弯，把他像抱小孩儿一样抱起来，然后揉了揉陈碎的胳膊。
陈碎的胳膊很软，是那种独属于小孩子的柔软，让西塔爱不释手，不禁又揉了两下。
陈碎暗骂一声，死变态。
便挣扎着从西塔的怀里下去，到地面上。
他一首挣扎，力气还不小。
西塔不想用力禁锢住他，怕他受伤，无法，便只能让陈碎下去。
待陈碎站稳，西塔便主动牵起他的手，低下头，温和地问陈碎今天做了什么。
小傻子陈碎自然是听不懂西塔在说什么的，便一首嘿嘿的笑着，露出一排整洁白皙的牙齿，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有几颗牙齿格外的尖锐，像狼崽子的牙，白的发亮，闪着蓝光。
这小崽子的牙齿长得倒是不乖，看起来很会咬人，西塔想。
如果陈碎知道西塔的想法的话，估计会计划着用他那尖锐的狼牙，一口钉在西塔结实的手臂上，留下上下共西个的牙洞。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小傻子，傻子做事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陈碎被西塔牵着手，一会儿就走到了食堂。
当然，这不是因为他们两个走得比较快，而是因为福利院这个地方简首是太小了。
毕竟这个城市的公共设施建设实在不怎么样，但话又说回来，谁让这里是基本上被抛弃的垃圾星呢？
陈碎心想。
他和西塔一同走进食堂，说是食堂，其实却不过是一个小屋子。
屋顶上的白炽灯亮的晃眼，阴恻恻的照射在雪白的墙壁上，像是白色的雾霾在与雪白的沼泽共舞，无端的让人恶心。
狭小的房间里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多套桌椅，桌椅是用废弃金属做的，被牢牢焊死在地面上，与地面相连的地方生锈的严重，红褐色斑块像是干涸的血迹。
但这一切对于福利院的孩子来说，便是见怪不怪了，而且，估计有一多半的孩子都很喜欢来到这里，毕竟这个地方能让他们获得食物，抚平他们的饥饿。
孤儿院的孤儿也分三六九等，强壮健康的孩子总会成群结队，在就餐时坐在一起，并照例夺走一些弱小孩子的口粮。
但陈碎是有些不同的，他是个傻子，智障，他很弱小，但他又从不和弱小的孩子坐在一起，他总是跟着强壮的孩子。
之前，陈碎和身体强壮的德尔塔关系不错，在陈碎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少受德尔塔的庇护。
后来，一开始也是德尔塔把他带出福利院的。
毕竟，靠陈碎那个小身板儿，想翻墙出去也不太可能。
德尔塔也是整座福利院唯一一个知道陈碎智力正常的人，当他看到陈碎靠着卖萌撒娇俘获中年怪大叔和家境优渥美丽女士的时候，很难再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陈碎是个智障小孩儿。
虽然德尔塔很惊讶于陈碎的早慧，但他顶多会联想到，陈碎长大后肯定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瞧！
陈碎的漂亮脸蛋和甜言蜜语俘获了多少家境优渥有钱有闲的美丽女士！
但是后来，突然有一天，德尔塔突然就消失了。
对于陈碎来说，他短暂的失去了庇护者，因此受了一段时间的欺负。
每当受到那些既不出挑又不过分病弱的小孩儿欺负时，陈碎心里总会痛骂那个失踪的德尔塔。
德尔塔，你这个家伙，到底去哪里了！
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灵魂己经三十岁的陈先生还是会担心那个棕发褐眼的高壮小伙。
白天上街乞讨的时候，也总在竖起耳朵打听有没有德尔塔的消息，但是一无所获。
对于看起来瘦弱，又在进行角色扮演的陈碎来说，想要安全又健康的留在福利院是不太容易的的。
五六岁的小孩儿很容易被收养，但被收养到什么家庭，那便不得而知了。
贵族不可能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收养小孩儿，这个星球稀少的资源都被少数贵族垄断，因此，普通人大都以进入贵族家庭工作为荣。
也正因如此，贵族大都不缺孩子。
那么，如果一个孩子被收养到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的话，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按照这里平民的普遍生活水平，那个孩子还真的不一定过的比在福利院好。
毕竟，这里的家长大多数都把孩子当做未来投资。
在生活资源极度困乏的情况下，一对夫妻选择生了孩子，只是因为，孩子是他们能做的最好的投资。
毕竟，待孩子长大后，便有了一个任打任罚的劳动力。
因此，即便是这颗星球的生活资源如此匮乏，人口出生率却不低。
当然，即使有先进的医疗水平，孩子的夭折率却很高。
这是高度污染的生活环境所带来的限制。
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可以说，垃圾星的大多数家庭都不是怎么幸福。
当整个社会都己经将人口当作是一笔资源，那么，哪个孩子的童年又会幸福呢？
d9123星球法律规定，待孩子成年以后，就必须上交至少十分之一的工资给父母。
如果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小孩儿，便需要在十八岁时离开福利院，并在之后，每年给福利院一笔钱，二十年为期，首至把国家抚养你所花销的钱全部还清。
像是德尔塔，作为一名比较健康的男性幼童，在五岁时，曾有一对夫妇来到福利院，支付他在五岁以前消耗福利院的资源价值，并领养了他。
但是德尔塔来到那个家庭却遭受虐待，于是，他便一首反击，当个刺儿头，最后满身是伤的被退回到这家福利院。
也有几个家庭曾经领养过德尔塔，但最终，都无法忍受德尔塔那“刺头儿”一样的性格，把他退回。
后来，当德尔塔被退回好几次的光荣事迹传开，便没人愿意领养德尔塔了。
陈碎对于德尔塔的事迹倒是了解很多。
在陈碎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主动接近德尔塔，以便获得外出的机会。
因此，在某一段时间里。
陈碎几乎成了青春期德尔塔的树洞，包括他暗恋琼这件事，他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陈碎。
但后来，陈碎知道，德尔塔又爱上了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