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异度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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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有重量的。

林墨能感觉到混凝土颗粒在肺泡里结晶,鼻腔里灌满潮湿的霉味。

他尝试活动手指,发现掌心刺青正在呼吸——建筑平面图随着脉搏舒张收缩,像只蛰伏在皮肤下的发光水母。

荧光猛地炸裂。

林墨条件反射地翻身,后脑勺撞在冰冷的地砖上。

淡绿色的应急灯光从头顶淌下来,在墙面洇出癌变般的斑块。

他躺着的根本不是地面,而是某条倾斜西十五度的走廊墙壁。

"认知滤网破损率17%,建议立即修复。

"机械音从西面八方挤压过来。

林墨撑起身子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沿着墙面向天花板逃窜。

当他抬头,看见倒悬的消防栓里渗出黑色粘液,滴落时却变成向上飞溅的雨珠。

走廊开始蠕动。

瓷砖缝隙里伸出半透明的触须,舔舐着林墨鞋底的血迹。

他踉跄着向前,掌心刺青突然发烫。

平面图某个区域亮起红点,标注着潦草的汉字:典狱长办公室。

第一扇门在左侧裂开缝隙。

林墨推门的瞬间闻到福尔马林的味道,手术无影灯下排列着十二张产床,每张床上都蜷缩着裹尸袋般的襁褓。

当他后退时,门框突然收缩,把他的手肘夹在门缝里。

骨裂声和婴儿啼哭同时响起。

"认知污染警告。

"机械音变得尖锐。

林墨扯出手臂时带出大团脐带状的血肉组织,断骨刺破皮肤,却在落地前被瓷砖吞噬。

掌心刺青泛起波纹,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肤下浮现出钢筋纹路。

第二扇门渗出咖啡香。

林墨撞进去时差点被留声机的铜喇叭刺穿眼球,黑胶唱片在胡桃木地板上旋转,唱着三十年代上海滩的靡靡之音。

旗袍女人背对门坐在梳妆台前,梳齿间缠绕的不是头发,而是带血的混凝土碎屑。

"阿墨,来帮妈妈梳头。

"女人的声音像用砂纸打磨过。

林墨后退时撞翻珐琅台灯,暖黄光晕里,梳妆镜映出他浑身钢筋穿刺的惨状。

旗袍女人的后脑勺突然裂开,露出机械齿轮组成的脑干。

第三扇门在走廊尽头轰鸣。

林墨踹开门的瞬间,失重感攫住五脏六腑。

他跌进某个太空舱般的银色空间,六面墙都在播放监控画面:戴着防毒面具的工人正在凿开烂尾楼的承重墙,电钻擦过母亲骸骨的手指,溅起一串幽蓝的火星。

"找到你了。

"合成音从头顶的通风管滴落。

林墨抬头看见监控屏幕里的自己——那个"林墨"正站在太空舱外冷笑,瞳孔是监控器特有的红外光点。

无数电缆从通风管涌出,蛇群般缠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向播放着产房画面的屏幕。

掌心刺青开始沸腾。

林墨嘶吼着抓住某根电缆,皮肤下的建筑平面图顺着指尖蔓延,将电缆转化成混凝土立柱。

太空舱在皲裂声中坍塌,他坠入新的空间:这次是铺满波斯地毯的民国办公室,黄铜风扇在头顶切割着混浊的空气。

办公桌上的青铜徽章还在旋转。

林墨扑过去抓住徽章时,发现桌面玻璃板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母亲穿着旗袍站在未完工的监狱前,脚边堆着七具戴青铜面具的尸体。

照片边缘用血写着:他们要吃掉的不是肉体,是时间。

风扇渐渐停转。

林墨听见粘稠的脚步声从门外逼近,每一步都带着血肉剥离的声响。

他冲向对面的门,却撞进八十年代的医院走廊。

消毒水味里混着尸臭,担架床在绿漆墙面上投下长腿蜘蛛般的影子。

"1999年7月24日,收容失效。

"机械音染上哭腔。

林墨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窗户上分裂——十二个不同年龄的"他"正在互相厮杀,最年长的那个手持钢筋,捅穿了少年版自己的咽喉。

掌心刺青开始流血。

林墨踉跄着撞开安全通道的门,跌进正在融化的楼梯间。

沥青状的黑潮从台阶缝隙涌出,台阶扶手上挂满写着生辰八字的工牌。

他抓住某块工牌借力起身时,突然看清上面的名字:林璃,入职日期2003年9月15日。

那是母亲失踪的日子。

黑暗深处亮起盏油灯。

林墨顺着光摸过去,发现那是嵌在混凝土墙里的琉璃灯盏。

火光中浮现出母亲的脸,她的嘴唇被水泥封住,眼睛却是监控探头的金属质感。

当林墨伸手触碰时,灯盏突然爆裂,琉璃碎片在空中拼成箭头,指向走廊尽头微微发光的房间。

典狱长办公室的门把手上沾着新鲜血迹。

林墨推门时听见纸张燃烧的脆响,落地钟的铜摆正在玻璃橱窗里抽搐。

办公桌上堆着七本工程日志,最上面那本被翻开到桥梁坍塌事故分析页,父亲的字迹旁多出血色批注:"代价不够。

"书柜逐渐倾斜。

林墨扶住柜门时摸到某种凸起——隐藏在柚木纹路里的掌纹锁亮起绿光。

柜门弹开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

三十七个玻璃罐在隔板上整齐排列,每个罐子里都泡着颗眼球,瞳孔里闪烁着不同的监控画面。

第七排第二个罐子砰的炸裂。

林墨抹去脸上的福尔马林,看见那颗眼球在桌面滚动,瞳孔扩张成投影孔。

光影交织中,他看见三年前的自己正在签署工程文件,父亲的手按在合同边缘,皮肤下蠕动着钢筋纹路。

"认知滤网破损率63%,启动清洗程序。

"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

林墨扑向门口时,发现典狱长办公室正在坍缩。

墙纸卷曲脱落,露出后面蠕动的人体组织,吊灯化作倒悬的脊椎骨,插座孔里伸出神经突触。

掌心刺青灼痛到近乎麻木。

林墨撞进走廊时,整条通道正在折叠成莫比乌斯环。

他的左脚踩在天花板上,右手陷进地面,看见十二扇门在虚空中排列成基因链的形状。

当他的血滴落在最近的门把手上时,门缝里突然渗出母亲常用的香水味。

这次是2023年的建筑工地。

林墨跪在未干的水泥地上,看见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正是他收到神秘包裹的二十分钟前。

吊塔探照灯扫过之处,承重墙内侧的血手印正在消退,像被什么力量凭空抹去。

"找到锚点了。

"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从吊塔阴影里浮现。

林墨看见那人手里握着母亲的翡翠戒指,戒面裂纹里爬出细小的机械蜘蛛。

他想冲过去,却发现身体正在透明化——混凝土从脚踝往上吞噬,将他的血肉转化成新的承重墙。

掌心刺青爆发出太阳般的强光。

林墨在剧痛中听见骨骼重组的声响,他的视网膜上闪过黑森堡监狱的全息模型。

当光芒消散时,他正跪在典狱长办公室的废墟里,面前悬浮着青铜徽章组成的星图。

星图第三悬臂逐渐崩解。

林墨伸手接住坠落的徽章碎片,发现每块碎片背面都刻着母亲的侧脸。

当他试图拼合碎片时,办公室残存的监控屏突然亮起——现实世界的烂尾楼里,工人刚刚凿开承重墙,母亲的骸骨正在水泥碎屑中睁开眼睛。

警报声撕裂空间。

林墨看见走廊尽头涌来沥青般的黑潮,所到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

他攥紧徽章冲向最后一扇完好的门,门后吹来的风里带着海盐味和血腥气。

在身体被黑潮吞没的瞬间,他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别相信活人说的。

""尤其是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