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马绊

搬杆子的人 吕师傅 2025-03-26 11:4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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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梆子响时,老宅门环上的霜花己经结了三层。

奶奶把铜盆架在炭火上,刀刃淬入腥膻的鹿血,滋啦一声腾起白烟。

供桌上新换了黄绸堂单,五路仙家的名讳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

"跪下。

"奶奶的靰鞡鞋碾过地砖缝里的香灰,马鞭梢头指着我左肩。

黄裱纸在掌心燃尽的刹那,窗棂纸突然噼啪作响,像是有人往上面撒了把碎石子。

我膝盖刚沾到蒲团,供堂西南角的令旗突然无风自动。

紧接着奶奶往我嘴里塞了块冰凉的物件,舌尖尝到生铁锈味——是那枚失踪多年的掌堂大印。

鼓点从东屋传来,却不是奶奶在敲,每一声都带着空谷回音。

我忽然想起教授讲过的声波共振,此刻却觉得整副骨架都要跟着鼓声散架。

"天雷地火开马绊,三山九河证因缘!

"奶奶的唱词震得房梁落灰,斩马刀擦着我耳际划过,削断一缕发丝。

刀锋过处竟有焦糊味,仿佛劈开了看不见的绳索。

右肩突然一沉,像是压了块青石板。

余光瞥见个穿红肚兜的娃娃蹲在梁上啃指甲,嘴角咧到耳根。

我想尖叫,掌堂印却像长在舌头上,满嘴都是血腥味。

奶奶的银镯子贴上我额头,刺骨的寒意顺着鼻梁往下淌。

供香齐齐折断的瞬间,门外传来马嘶。

不是牲畜的嘶鸣,倒像千百人同时倒抽冷气。

奶奶抄起神鼓在我头顶急转三圈,鼓环上的铜钱擦出火星:"李门第六代香童,接绺子!

"脊梁骨突然窜起灼痛,三颗朱砂痣像烧红的铁钉往肉里钻。

我栽倒在祖宗龛前,看见太爷爷的画像在烟雾里眨了眨眼。

那只总蹲在供桌上的白瓷狐狸,此刻竟扭过头对我笑。

奶奶往我后颈拍了把雪,融化的冰水渗进衣领。

她扯开我棉袄前襟,苍老的手指划过锁骨:"成了,胡三太爷留的绊马索解开了。

"我这才发现胸前多了道淡青色纹路,像条盘踞的小蛇。

此时的西厢房传来瓷器碎裂声。

奶奶抄起马鞭冲过去时,我鬼使神差摸向供桌——那尊向来冰冷的胡三太爷铜像,此刻竟烫得缩回手指。

铜镜里晃过个戴尖帽的老头,正往我肩上搭了件看不见的披风。

卯时的鸡叫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奶奶蹲在井台边烧纸牛纸马,火舌卷着灰烬往东南方飘。

"开马绊要过三关。

"她往火堆里撒了把朱砂,"你方才过了刀斩虚绳,今夜子时得去老坟圈子请阴兵。

"到了晨光刺破窗纸时,我发现能看清香火的轨迹。

那些原本散乱的烟缕,此刻竟在空中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每一根都系在奶奶的银镯子上。

当她转身去取祭酒时,我分明看见有个长尾巴的影子叠在她的背影里。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炸响,奶奶往铁锅里撒了把黄米:"多吃些,晚上要见真章。

"我嚼着满嘴苦香的萨满贡米,忽然尝出十二岁那年高烧昏迷时,奶奶喂我的那碗符水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