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火焰在夜空中肆虐,像是某种无法阻挡的野兽,吞噬着一切。
林晖的车停在工厂外,发动机的轰鸣声还在耳畔回响,他却己经推开车门,冲向那片火海。
工厂的大门半开,门框被高温炙烤得扭曲,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林晖冲进去,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工厂内部的灯光己经被火光取代,整个空间被红色的火焰填满,浓烟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
林晖的视线模糊,但他仍然看清了西北原料库的监控死角。
那里,红色的火光正沿着输油管蜿蜒游走,像是一条燃烧的蛇,快速地吞噬着金属管道。
他听到“滋滋”的声响,仿佛是管道在痛苦地***。
“爸!”
林晖的声音被浓烟掩盖,但他依然大声呼喊着,拼命冲向原料库的方向。
他的脚步声在工厂内回荡,像是某种急促的鼓点。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父亲林国栋正举着一个紫檀罗盘,冲进原料库。
林国栋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模糊不清,但他怀里的铁盒却清晰可见,铁盒上刻着“戊戌年·乾”的字样。
那是2018年工厂鼎盛时期的标记,铁盒里似乎装着某种重要的东西。
“爸!
走啊!”
林晖冲进原料库,却被浓烟呛得无法呼吸。
他捂住口鼻,咳嗽着,眼泪被浓烟***得流出来。
他的视线依然模糊,但他依然看到父亲的背影,白发在火光中燃烧,像是某种神秘的卦爻,带着某种无法忽视的力量。
林晖冲过去,用力拽住父亲的手臂。
林国栋的身体僵硬,像是某种被固定住的人偶,根本不为所动。
林晖的手触到父亲的腕间,智能手表的屏幕亮起,鲜红的警报跳动着:“心率187!”
“爸!
快走!”
林晖的声音沙哑而急切,他的手指死死抓住父亲的手臂,试图将他拉出原料库。
但林国栋却像是魔怔了一般,护着怀里的铁盒,动作迟缓却坚决。
“这是...你爷爷的...”林国栋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执念,他的手紧紧握着铁盒,像是握住了某种无法割舍的信仰。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疯狂的执着,仿佛铁盒里装着整个工厂的命运。
林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风,他听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像是某种无情的嘲笑。
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火舌正迅速蔓延过来,舔舐着“严禁明火”的卦形警示牌。
那警示牌己经被高温炙烤得变形,铜质的边缘己经被烤得通红,像是一只巨大的火蛇,正在吞噬着一切。
“爸!”
林晖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眼泪被浓烟***得流出来,视线更加模糊。
他用尽全力,用力拽住父亲的手臂,试图将他拉出原料库。
就在这时,林国栋怀里的铁盒突然弹开,盒盖被高温炙烤得变形,发出“咔嗒”的脆响。
铁盒里的东西飞散如蝶,泛黄的纸张在火焰中翻飞,像是某种无法挽回的过去。
林晖的目光落在那些飞散的纸张上,他的视线被其中一张边缘的批注吸引住了。
那是一份诊断书,批注的字迹己经有些模糊,但他依然能看清其中的几行字:“淑慧抑郁源于卦象相克...五行失衡,坎离不调...”林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的手指僵硬地落在那些纸张上。
他突然意识到,父亲的执念并非毫无理由,而是与母亲周淑慧的病情有关。
那些被遗忘的卦象和五帝钱,或许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消防车的鸣笛声突然撕裂夜空,像是某种无情的警钟,唤醒了林晖的意识。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但他依然知道,必须阻止这场火灾。
林晖突然抢过父亲手中的罗盘,手指飞快地拨动着罗盘上的指针。
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是某种本能的驱使。
他将五帝钱拍在震位,口中低声念着:“爸!
看好了!”
坤土位的消防栓突然爆裂,冷水喷涌而出,像是某种无法阻挡的力量,冲向火海。
水流在空中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像是某种天生的卦象,完美而自然。
火魔发出一声哀嚎,退向离位。
离位的方向是工厂的办公室,那里堆放着林晖的小说手稿。
林晖的手稿被火舌舔舐着,突然之间,手稿开始自燃。
黑色的纸张在空中化作灰色的蝴蝶,带着点点火星,像是从火焰中重生的生命。
“咳咳...这是...”林国栋的声音沙哑而模糊,他的身体跪倒在地,双手被浓烟炙烤得发红。
他咳出的血沫溅在罗盘的天池中,稀释了周淑慧的诊断书墨迹。
林晖这才看清,诊断书的边缘露出一行褪色的批注:“淑慧病起坎离相冲,当以震巽调和。”
林国栋的手指颤抖着,他跪倒在地,突然伸手抓住妻子的手。
周淑慧的出现让林国栋的动作僵住了,他的目光落在妻子的指尖。
妻子的指尖沾满了焦黑的灰烬,像是某种燃烧后的遗迹。
林国栋的动作突然变得疯狂,他伸手将妻子指尖的焦黑涂抹在自己的眉心。
那里曾纹着象征权威的乾卦胎记,如今己被岁月抹去,只留下浅浅的疤痕。
林晖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的手指僵硬地落在父亲的后背,试图扶起这个烧得焦黑的男人。
林国栋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悔恨:“淑慧,是我错了...”周淑慧的眼神空洞,像是某种被抽空了生命的力量。
她的手缓缓落在林国栋的头顶,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头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黑的味道,像是某种无法挽回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