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秋雨与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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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所有重逢都是精心设计的偶然"——季阳建筑手札扉页---周沉推开"雾港"咖啡馆的玻璃门时,风铃的声响恰好被雷声淹没。雨水顺着他的伞骨滑落,在柚木地板上聚成一片小小的湖泊。这是他三年来每个周二午休必然出现的地方,靠窗第二个位置能看到出版社大楼的侧影,以及——他此刻突然发现——对面新落成的季阳建筑设计事务所。"老规矩,冰美式?"老板娘林姐己经拿着毛巾走来,"今天有新鲜的肉桂卷。""谢谢。"周沉摘下被雨水模糊的眼镜,视线掠过咖啡馆另一侧的展览墙。那里新增了一张建筑摄影:悉尼歌剧院贝壳状屋顶下,一个穿深灰风衣的背影正在图纸上勾画。即使没有署名,那个微微低头时颈椎骨凸起的弧度,也让他指腹无意识摩挲起咖啡杯壁。咖啡端上来时附赠了一枚金属书签。周沉捏起那个蜻蜓造型的工艺品,翅膀上"7周年店庆"的刻痕硌着食指指腹。他突然想起大学毕业旅行时,季阳在京都锦市场买过一对相似的铜蜻蜓,当时他说——"这像不像我们大二那年,在生物实验室偷看的蜻蜓标本?"周沉猛地抬头。七年零西个月,这个声音每晚都在他噩梦里出现,此刻却真实地搅动着咖啡馆温暖的空气。站在桌边的男人西装革履,领带松开第一颗扣子,左胸口袋别着的钢笔是蒙特格拉斯1950年***款——周沉编辑的上一本设计年鉴里重点介绍过。"介意我坐这里吗?"季阳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其他位置都湿了。"周沉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没有戒指,但有一道细白的疤痕横贯指节。这个发现让他喉咙发紧,只能机械地将书签放进衬衫口袋:"什么时候回国的?""上周三。"季阳脱下西装外套时,周沉闻到了苦橙混雪松的古龙水味,比大学时代更沉郁的配方,"亚太区有个旧城改造项目。"他的目光落在周沉胸前的工牌上,"你还在森海出版社?《城市记忆》的装帧很棒。"咖啡杯在周沉手中轻微晃动。那本书的版权页确实印着他的名字,但首印仅三千册,连业内媒体都没报道过。季阳怎么可能——"在Foster的休息室偶然看到的。"季阳仿佛读透他的思绪,从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那本书摊开在伦敦某张办公桌上,旁边是杯喝到一半的伯爵茶,"我买了二十本送客户。"周沉注视照片里被荧光笔标记的段落——正是他熬夜修改的部分。落地窗透进的秋雨将画面分割成明暗交错的色块,像极了他们大西那年总去自习的图书馆角落。"所以这是..."周沉用指尖轻点照片上反光的钢笔。"你送的毕业礼物。"季阳转动那支蒙特格拉斯,笔帽上刻着"To Y, the bridge builder","我带着它走过二十七个国家。"窗外的雨突然变大,水痕在玻璃上蜿蜒成透明的迷宫。周沉想起毕业前夕那个暴雨夜,他跑遍半个城市才买到这支笔,回来时却看见季阳被簇拥在欢呼的人群中,文学系的系花正踮脚为他调整学士帽。那晚他第一次喝到断片,醒来时钢笔和季阳一起消失了。"听说你结婚了。"周沉盯着季阳左手那道疤。"商业联姻,持续了十三个月。"季阳用勺子在咖啡里画着螺旋,"你呢?""工作太忙。"周沉瞥见季阳的杯垫上洇开的水渍,形状像极了悉尼歌剧院屋顶的曲线。七年前他们挤在宿舍看建筑纪录片时,季阳曾说那是"凝固的浪花"。季阳突然倾身向前,袖口掠过周沉的腕表:"周五我在市美术馆有个展,如果你..."出版社的紧急来电截断了后半句话。周沉接完电话,发现季阳在餐巾纸上画了简易地图,右下角签着"Y"——和大学时帮他代签到的笔迹一模一样。"我得走了。"周沉将纸巾对折两次,放进装书签的衬衫口袋。起身时他碰倒了咖啡杯,褐色液体漫过季阳放在桌面的手机——锁屏照片是一张模糊的大学宿舍合照,两个年轻人的肩膀隔着恰到好处的两厘米。季阳用西装下摆擦手机的动作让周沉瞳孔骤缩。那件定制西装的价钱相当于他三个月工资,此刻却被当成抹布揉皱。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正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钢笔——那支和季阳同款的笔,七年来从未离身。"伞给你。"季阳递来一把黑伞,伞柄刻着蜻蜓复眼纹路,"我公司就在对面。"周沉在雨幕中回头时,透过咖啡馆雾气氤氲的玻璃,看见季阳正对着他留下的半杯咖啡出神。男人的手指悬在杯沿上方,像在丈量某种看不见的距离。而摆在两人之间的金属书签,在柜台射灯下投出的影子,恰好连结了相隔七年的两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