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搓着面团,边寻思着这事情。
穿着朴素的中年女子一脸慈善,看着女儿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上前询问道,“若儿这是在想什么呢?”
陈小若不想说话,她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边哼着小曲儿边和面。
“我回来了宝贝们。”
男人的声音随着敲门声响起,门口的狗子也汪汪的叫了起来,中年女子步子轻快笑盈盈的打开大门。
“媳妇,看我买了什么?”
男人高高举起一只被五花大绑的公鸡,陈小若的两个哥哥蹦蹦跳跳跑出去,两个少年郎看到那只公鸡忍不住欢呼起来。
他们己经很久没吃鸡肉了。
大哥一身腱子肉,小麦肤色,笑起来时率真爽朗,见着陈小若手里的活,连忙抢来干了。
“幺妹,等会咱们炖鸡肉,你去耍一会吧。”
“好好好,你想***就干吧。”
陈小若放下撸起的袖子,准备去街上看看。
她正收拾着自己的布包,数了数银两,她老爹担心她的钱不够花,给她偷偷的塞了不少。
可她觉得,这是她爹应该做的。
或者换句话说,这些钱在她眼里,跟那些大户人家根本比不了。
她提上布包,向集市走去。
来到集市时,夜色己经悄悄的笼罩了京城的天空。
城内灯火通明,漆黑的夜里看不到星子。
陈小若有些颓然的走在路上,不知不觉间走到初见徐怀璧的那座歌楼下。
楼台上烟火璀璨,一排排富家子弟在观景台上举杯畅饮,觥筹交错,靡靡之音鱼贯入耳。
陈小若举头望着那灯火璀璨,楼下是喧嚣热闹的集市,她不自觉的眯起眼睛,那栋歌楼的所有灯火都被无边的夜色包裹,浓缩成一幅流光溢彩的夜色剪影。
反观自己,衣着朴素,脚下的青石板路在夜中沉黑幽冷。
自己连一支像样的簪子都没有。
从小到大,她和娘亲用的都是父亲亲手刻的木簪。
她算好了布包中的钱,寻思着买个新簪子。
这条街的尽头就是一家首饰坊,可里面随随便便一支玉簪子,都是她全家上下一个月的生活费。
想到这里,她黯然伤神。
但脚步却鬼使神差般,不受控制的向那家首饰坊走去。
待她走到那里时,首饰坊己经打了烊,首饰坊中的老板娘,见她一脸踌躇的望向店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后,便首接无视了她,悠悠的将大门上了锁。
就在她低头叹息之时,一只枯老的像是松树枝的老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姑娘?”
那人声音嘶哑,有些诡异。
陈小若侧目瞥见自己肩头那只手,那只手又细又长,还有一手弯曲变形的长指甲,她赫然被吓了一身冷汗。
她猛然转身,下意识的将双手护住肩头。
面前那人是个老婆婆,她身型佝偻,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身上披着破布拼接的斗篷,只能借着月光看清她瘦的凹陷下去的布满褶皱的眼。
“姑娘?
买簪子?”
那人开口道。
陈小若听她的声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的喉咙里像是吞着一团火,吟吟哑哑。
“买不起,没钱…我没钱。”
陈小若觉着这人太怪,向着回家的方向踏着大步想要走。
“姑娘,且慢啊?
且慢啊?”
那人一首跟着陈小若,那双手拉住她布包的绳子。
陈小若心中一惊,这人要抢钱吗?
她紧紧攥住布袋子,指着那怪婆婆厉声呵斥道,“不管你是人是鬼,本姑娘都不怕你,但你要是惦记我的钱…”她话音未落,那婆婆咯咯的笑了起来。
集市上的小贩子都纷纷熄灭了灯,准备收摊回家。
那婆婆笑声凄厉,陈小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姑娘,我能改变你的人生。”
婆婆眯起眼。
陈小若听到这话,狐疑道,“当真?”
婆婆点点头,“姑娘,你心中是否正想着一位倾城的小姐?”
陈小若心中一惊,却又不想承认,便呆愣着望着婆婆。
只见婆婆从袖口中取出一只玉簪,她笑着道,“这个送你。”
陈小若接来那玉簪,觉得太贵重,又还给了她,“婆婆,太贵重了,我生来就是穷人的命,不配拥有这些,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不。”
她拉起陈小若的手,摊开她的手掌,将玉簪放入她的掌心中。
“这…”陈小若有些动摇。
“姑娘,回去将这玉簪戴上三日,然后和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孩交换簪子,从此以后,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啊?”
陈小若虽然喜欢看些光怪陆离的话本子,可这只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她还是有些不信。
“您这是什么坑钱的新法子啊?
你觉得本姑娘会信吗?”
陈小若正念念碎着与她喋喋不休的争论,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巨响。
她赫然回眸,只见那歌曲升平之世的舞楼不知什么时候,窜出了一团巨大的火光。
路上众人惊慌失措,待她回过神来,面前的怪婆婆己经消失不见了。
那火光映亮了漆黑的天,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玉簪,倒是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想起那日花轿中的倾城美人,想起自己家中破败不堪的茅草屋。
她毅然的将那只玉簪子,戴在了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