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唯一的的幸存者
陆沉抹掉护目镜上的水雾，第17层的应急指示灯在雨帘中忽明忽暗。
他握紧92式手枪，耳麦里传来狙击手的喘息："队长，顶楼热成像显示只有一个人形目标。
"混凝土碎块在军靴下迸裂，当特警破开锈蚀的铁门时，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陈野被捆在改装过的牙科椅上，暗红色电线像血管般从金属箱蔓延到他胸口。
电子屏猩红的数字在跳变：04:59。
"欢迎来到我的杰作。
"顶棚音响突然炸响的电流声让所有人举枪戒备，"陆沉队长，三年前你没能救下那些人质，这次连自己都要搭进去吗？
"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却仍能听出病态的亢奋，"提示一下，承重柱的腐蚀速度比预计快23%。
"防爆组长林骁己经单膝跪在炸弹前，镊子悬在蓝线上微微发颤："妈的，这杂碎把起爆器和建筑钢梁做了联动。
"他掀开陈野的衬衫下摆，倒吸凉气——皮下埋着三根输液管，淡黄色液体正缓缓注入静脉。
陈野艰难地转动脖颈，被胶带封住的嘴唇发出呜咽。
陆沉撕开胶布的瞬间，年轻人嘶哑的惨叫刺痛耳膜："他在我身体里装了东西！
每次心跳...都会加速倒计时..."暴雨在玻璃穹顶炸开连绵的爆响，林骁的排爆钳突然停在一根银色导线前。
冷汗顺着他的防弹背心往下淌："队长，这是双模激发装置。
剪断导线会立即引爆，不剪的话..."他指向窗外某处，闪电劈亮的瞬间，众人看见十二楼外墙赫然出现蛛网状的裂痕。
"混凝土碳化达到临界值了。
"技术员的声音带着哭腔，"台风导致地下车库积水，整栋楼的支撑结构..."陈野突然剧烈抽搐，电子屏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在他涣散的瞳孔深处，陆沉捕捉到一丝诡异的平静。
年轻人染血的指尖在座椅扶手上划出残缺的符号——那正是三年前银行劫案现场出现过的图案。
"备用方案。
"陆沉扯开防弹衣，露出腰间的军用束带。
当他将磁性定位器拍在陈野心口时，显示屏上的生物电流图谱突然呈现双峰波形。
暴雨声中，隐约有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从地板下传来。
林骁的镊子突然悬在半空，他注意到陈野后颈皮肤下有细小的凸起。
当放大镜对准那片苍白的皮肤时，所有人都僵住了——那是一串用纳米刺青技术印刻的二进制代码，正在皮下组织里缓慢游动。
"不是炸弹？
"陆沉突然按住防爆组长林骁的肩膀，"这是他留给我们的密码..."震耳欲聋的断裂声打断了他的话。
整层楼突然倾斜十五度，陈野连同牙科椅一起滑向破碎的落地窗。
瞬间，陆沉扑过去抓住椅腿，一抬头，看见年轻人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划过一道计划得逞的笑意。
当整层楼以骇人的角度倾斜时，对讲机炸起火花："电梯井爆炸！
二组三人坠井！
"陆沉按住耳麦的手背暴起青筋，余光瞥见陈野垂落的右手食指在积水里画着圆圈。
这个认知让他后颈发凉——重度创伤患者不该有这种精细动作。
"游戏好玩吗？
陆警官？
"顶棚音响突的炸开变声器的狞笑，陆沉抬头看见监控探头诡异地转动，"猜猜看，是电梯井先淹死你的弟兄，还是天台的氯气罐先炸？
"陆沉顺子椅子腿，单手抓住陈野的椅背，军靴在湿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擦出火星。
防爆组员抛来的安全绳在狂风中断成两截，林骁的钳子突然停住。
防爆服后背的散热孔喷出白雾："头儿，氯气罐感应器连着天台水箱，电梯井水位下降就会触发。
"陈野胸腔里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电子屏数字在03:17定格。
暴雨拍打着生锈的储水罐，陆沉扯开天台门时嗅到刺鼻的苦杏仁味。
三十米外，五吨容量的铁皮水箱正在渗水，裂口处卡着半截防毒面具。
"氯气浓度超标二十倍！
"检测仪疯狂闪烁。
陆沉扯下武装带上的登山扣，在裂口处系上安全绳。
倒计时2:19，水面突然泛起涟漪。
陈野剧烈咳嗽着睁开眼，被雨水泡发的衬衫领口下，一枚镀金纽扣闪过微光。
陆沉瞳孔骤缩——证物库里连环案现场照片闪过，每个受害者身边都散落着同样的定制纽扣。
陆沉注意到年轻人的右手始终护着左侧肋骨，被血浸透的衬衫下透出金属冷光。
他猛地扯开布料，瞳孔里映出一枚嵌在皮肉间的六边形装置，随着心跳频率闪烁蓝光。
"不是炸弹，是电磁锁！
"林骁的镊子突然转向陈野耳后，挑出一粒沾血的微型芯片，"他在用生物电流控制整栋楼的电路系统！
"暴雨裹挟着玻璃碎渣倾泻而下，陆沉将磁性定位器按在陈野心口的瞬间，整栋大楼的照明系统突然重启。
陈野喉间发出非人的嘶吼，电子屏数字开始逆向跳动。
十二声爆炸从建筑底部次第炸响，林骁的激光切割器终于在最后一分钟熔断电磁锁。
当特警拽着陈野滑向安全通道时，陆沉瞥见年轻人后颈的代码己重组为新的图案——那是一只被人面蜘蛛缠绕的鸽子。
陆沉凝视着从陈野体内的装置，忽然发现六边形边缘刻着三年前银行金库的经纬度坐标。
"周队长比我想象的慢。
"顶棚音响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后，爆炸解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