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元
永宁街停云阁三楼，半开的窗内，谢珣看着下面的一片热闹，收拢了神色，眉间隐隐有怒气溢出。
等了许久，包厢的门才被推开，候在一旁的烬霜一手紧抓着腰间的佩刀，看向来人，微微摇头示意。
凌昭会意，放慢了脚步，将手中整理好的信双手奉给谢珣，“主子，查到了。”
谢珣接过薄薄的信封，轻哼出声，站着的两人下意识正了正站姿，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几眼扫过，信纸上寥寥数语己然概括了前几日发生的事，说来简单，不过是原本和他私定终身的叶太傅长女变成了他的皇嫂，着实可笑，着实戏弄人。
谢珣捏着信的手瞬间紧握成拳，起身，撂下一句“回边关”，就己大步迈了出去。
微风拂过茶室，淡淡的茶香萦绕，叶清嫣小口品着，加了茱萸果的茶下肚，整个胃稍稍暖和起来。
抬眼看向旁边记得团团转的春喜，“行了，别晃悠了，这不是我们早就预料到事情吗，急什么。”
春喜不满的回道，“那也不能这么欺负人，您搬来宜秋殿之后，太子一次都没来过，昨日上元节宫宴上，明明一副亲密模样，晚上您还是照样一个人睡那冷冰冰的塌，端做出来给别人看，您的委屈就只能咱自己往肚里咽。”
眼见春喜越说越不像话，叶清嫣忙抬手拦住，“打住，打住，什么叫冷冰冰的塌，我那张塌铺了两层棉被，暖和得很。”
抬手把春喜召到自己跟前，抹去了她眼角的泪，“好啦，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里是东宫，可不是我们的栖棠院，被人听到了，我可护不住你。”
春喜抽搭着渐渐没了哭腔，还依旧眨着凝满水光的眼看着叶清嫣，“今日小厨房做了红豆蜂蜜馅的面茧，我去给娘娘端来。”
叶清嫣拍拍春喜的手，放轻了声音，“去吧，也给院子里的侍女太监分一些。”
春喜小声嘟囔了句，“一帮拜高踩低的，才不想给他们。”
叶清嫣摸了摸春喜的头，“好啦，你不分他们也会自己去拿，倒不如承了这份情。”
春喜这才点头，又发泄般地跺了跺脚，向外走去。
夜幕方沉，屋内的烛灯泛起昏黄的光，叶清嫣踱步至梳妆台，小心拆下今天坠了满头的珠螺玉钿，等了一天，那人果然没来。
转了转手上戴着的多宝嵌钏，仍然想不明白谢懿为何选她，她不是叶太傅最宠爱的女儿，也不信是司天监所谓的八字冲喜，唯一的可能是他知道她和谢珣的关系，可谢珣做事不像是会给人留把柄，除非......思绪未及那个她最不愿承认的结果，喉间己涌上了酸涩。
她不知道，若真实那个猜想，她该如何，这如囚笼般的皇城生活正像将她吞噬的迷雾，她从来都不愿走入谁的棋局之中，更不愿被人当做随意玩弄取乐的棋子。
两年的欢愉也能做得了假吗。
屋内的安眠香冒出点点的光，叶清嫣是从噩梦中惊醒的，梦中东宫着了大火，她却己经没有逃出去的意志，竟端坐在那等着火舌点燃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