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瑾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护士迅速用纱布为她擦拭。
十二个小时了,这台复杂的脑干肿瘤切除手术已经持续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双极电凝。
"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显微镜下的世界只有她和那片脆弱的脑组织。
肿瘤像一只恶毒的蜘蛛,将触须深深扎入患者的生命中枢。
每一个动作都必须精确到毫米,每一次呼吸都可能影响手术结果。
当最后一处肿瘤组织被完整剥离时,监护仪上的曲线依然平稳。
俞瑾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到后背的手术衣已经完全湿透。
"关颅吧。
"她对助手说,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疲惫。
走出手术室时,墙上的电子钟显示02:47。
走廊的灯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连续三台高难度手术让她几乎站不稳,扶着墙才没有倒下。
"俞医生,您没事吧?
"值班护士小跑过来。
俞瑾摆摆手,挤出一个微笑:"帮我盯着3床的颅内压,有任何变化立刻通知我。
"更衣室里,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眼下浓重的青黑色。
三十岁的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江城中心医院最年轻的手术专家,此刻却像个游魂一样憔悴。
推开医院大门,夏夜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本该叫车回家的,但俞瑾突然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公寓。
她需要走走,需要让夜风吹散手术室里带出来的消毒水味和死亡气息。
江城七月的深夜依然喧嚣。
街边的烧烤摊冒着油烟,醉酒的青年勾肩搭背地唱着跑调的歌。
俞瑾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小腿开始酸痛,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学时常来的那条老街。
街角的"记忆咖啡馆"依然亮着温暖的灯光。
俞瑾愣住了——这家店居然还在?
五年前她和柯昱分手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木质招牌换了新的,但那个手写字体依然熟悉得刺痛眼睛。
鬼使神差地,她推开了门。
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咖啡的醇香瞬间包裹了她。
店里空无一人,只有音响里放着轻柔的爵士乐。
"抱歉,我们已经打烊了。
"那个声音像一记重锤击中她的心脏。
吧台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