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我被学长顾之遥拐进了卫生间。他低声诱哄:“乖,给我。”我半推半就,
互相成全。暗恋的人也喜欢自己,求之不得。这一幕正好被他的小青梅夏南月撞见。
她如遭雷击,一怒之下便出了国,从此成了顾之遥心中的遗憾。六年后,夏南月回国,
顾之遥难掩激动之情。为了讨好她,他带着女儿去买那束全球***的花束,
却把女儿忘在了商业街上。原本色盲的女儿,因无法分辨红绿灯的颜色,
被一辆汽车撞飞了出去。知道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轰然崩塌。1凌晨,
我拖着千斤重般的双腿,好不容易处理完所有事回到家。本应是高兴的日子,
老公的所作所为,却让家瞬间支离破碎,女儿没了,家也散了。我机械地挪进女儿房间,
一头埋进还残留着她淡淡气息的被褥里。那熟悉的味道,如重锤般一下下击打着我的心,
再也控制不住,我崩溃大哭。“悦悦,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啊,
妈妈真该死……”要是今天,我从外地能再快些赶回来,或许就能护住女儿,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简心意,嚎什么丧呢,死人了?”这刺耳的呵斥声,
硬生生切断了我的哭声。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就见顾之遥满脸怒容地站在门口,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在我脚边。“你有什么资格偷偷定位找我?成天疑心这么重,
还跟踪我!”我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夏南月。我本应该气急败坏,
冲过去打死这对狗男女。可我的心里却空空的,再也没有半点情绪。甚至,
我还要感谢夏南月。如果不是她在几个小时前发朋友圈炫耀那束花,
我都不知道顾之遥会在情人节这天扔下六岁的女儿,陪她去拿花。短短几个小时,
顾之遥就毁掉了我的一生。“说话啊?你是哑巴吗?”“女儿平时不怎么愿说话,
原来是跟你学的!”“连颜色都分不清,是不是也是遗传的你?”顾之遥见我不说话,
恶毒的话语再次如利刃般朝我刺来。是的,我女儿是色盲,可她乖巧懂事,很爱爸爸妈妈。
可又因为她是个色盲,她的爸爸不爱她,甚至从不愿意对外承认有个女儿。我缓缓起身,
目光空洞地扫过女儿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总觉得是在做梦。顾之遥见我依旧沉默,
气急败坏地想要抓起东西砸向我,却被夏南月及时拦下。夏南月露出一脸无辜的笑容,
“心意姐姐,你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她微微低下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不好意思哦,我刚回国,在国内没什么朋友,实在没办法才找之遥哥哥帮忙的。心意姐姐,
你这么通情达理,肯定能理解我的难处吧?”我轻蔑地冷笑了一声。这两年,
顾之遥和夏南月如影随形,频繁地夜不归宿。每当我试图追问,他总是暴跳如雷,
骂我小心眼,说夏南月只是他的发小,他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妹妹?
只怕是那种可以同床共枕的情妹妹吧。越想越觉得恶心,我只觉得一股酸楚从心底涌起,
几乎要将我淹没。2我站起身,目光平静地落在顾之遥身上。“顾之遥,我们离婚吧。
”顾之遥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做错了事还不承认,就知道拿离婚来威胁我,
你这也太离谱了吧!”“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要离婚?你有没有想过女儿的感受?
你配当她的妈妈吗?”我低下头,目光落在女儿床头的芭比娃娃上。那是她最喜欢的玩具,
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抱着它。我确实不配当她的妈妈。我轻轻拿起那个芭比娃娃,
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太平间太黑太冷,我担心她会害怕。“心意姐姐,
你再生气也不能把离婚挂在嘴边呀,这样之遥哥哥会伤心的!”经过夏南月身边时,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地躲开,却被她夸张地往后一仰,猛地撞在柜子上,
发出一声巨响。我愣了一下,顾之遥却直接甩了我一个耳光。我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
嘴里弥漫着血腥味。他似乎愣了一下,但犹豫片刻后,还是转身去扶起了夏南月。“简心意,
你能不能别像个怨妇一样善妒?南月又没做错什么,你至少要给女儿树立个好榜样吧。
”我看着眼前两人亲密的样子,心里早已一片麻木。但我还是有一丝不甘,
微微抬起头看向顾之遥:“顾之遥,在你心里,哪怕有一刻,把悦悦当过自己的女儿吗?
”顾之遥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松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行了,至于吗?
不就是没照顾好她吗?至于闹成这样?”“你把她叫出来,我待会给她买更多的芭比娃娃,
行了吧?”嗯,我也希望能把她叫醒。可我在太平间喊了她好多声,
她却一次都没有回应过我。悦悦出生时,顾之遥说,一定是我们的爱感动了上天,
才会把悦悦当作礼物送给我们。可自从夏南月回国后,悦悦就不再是那个礼物了。
夏南月站起身,装作很痛苦地对顾之遥说:“之遥哥哥,你别生气,心意姐姐也是情急之下,
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顾之遥已经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满脸愤怒地瞪着我:“简心意,南月不仅是我的发小,还是我的合作伙伴。
她一直想要那束花,我只是帮她去拿一下,你至于这么胡闹吗?”果然,到了这一步,
他还是觉得错的是我。如果他心里有一丝对女儿的在乎,或者还有一点人性,
都不会把一个六岁的色盲孩子,独自留在危险的商业街上。我抬起头,
双眼猩红地盯着顾之遥。3顾之遥神色一滞,结婚多年,他头一回见我这般模样,
眼中掠过一丝心虚。“行,你不叫,我去!”他撂下话,径直进了儿童房,一把掀开被子,
只有个维尼熊玩偶。他出来四处张望,满脸不耐烦地质问:“女儿呢?藏哪儿去了,
叫她出来!”我嗓音沙哑如锈铁,挤出一句:“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顾之遥冷笑:“简心意,幼稚不幼稚,还想威胁我?送你妈家还是我妈家了?
”我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悦悦已死,心知说了他也不信。这时,
夏南月拿起桌上的礼物盒:“心意姐姐,别犟,叫悦悦出来一起玩。” 说着就要拆。
怒火在我胸中炸开,那是我出差前给悦悦买的一个精美的水晶球,
里面有着她最喜欢的迪士尼公主形象,轻轻一晃,雪花纷飞,如梦如幻,
这是她心心念念的礼物,如今再也没机会亲手拆开。“别碰!” 我怒吼着冲过去,
死死抓住她的手,恨不得捏碎。夏南月装出痛意:“我就想帮你拆。
”顾之遥赶忙冲上来拉架。拉扯间,死亡证明掉在地上,被夏南月捡起。“死亡证明?
心意姐姐,你咋能为了嫉妒伪造这东西诅咒女儿!”顾之遥夺过去一看,
抄起礼物盒就砸我脸上,怒吼:“简心意!我还以为你只是小心眼,没想到你伪造证明,
根本不配当妈!”脸颊刺痛,却不及心痛。顾之遥啊顾之遥,悦悦是你亲女儿,
你抱过她、换过尿布、亲过她吗?4.我正要质问,却瞥见地上已经摔碎的水晶球,
晶莹的碎片散落一地,疯了似的扑过去,喃喃着:“不能碎,
这是给悦悦的……”顾之遥伸手来抢水晶球的碎片,被我用力推开。夏南月快步上前,
抬手就给我一巴掌,恶声道:“敢推之遥哥哥,打你都是轻的!”刹那间,
我积攒的愤怒彻底爆发,起身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十几个巴掌如雨点般落下,
直打得她口鼻喷血。她脚步踉跄,一脚又踩在水晶球的碎片上,
“咔嚓” 声响如重锤砸在我心上。我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望着那破碎的水晶球和满地的碎渣。顾之遥终于忍不住大吼:“别疯了!
瞧你那又脏又臭的疯样!”“没了,全没了……” 我喃喃着,水晶球没了,悦悦也没了。
顾之遥揪着我的衣服吼道:“说,你把悦悦藏哪去了?”我麻木地看着他,
吐出两个字:“离婚。”“继续装!” 顾之遥退后两步,趁我弯腰去捡水晶球碎片,
抢先抓起一把就往我身上砸,边砸边疯吼:“就想惹我是吧?陪你闹!拿女儿说事,
不就想我陪你?现在就陪你!”起初还疼,后来便没了知觉。我满心悔恨,
恨自己没早点回来阻止他带悦悦出去,恨自己不该嫁给他。泪水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顾之遥砸累了停手,仍认定死亡证明是假的,咬牙切齿道:“你还装到什么时候?
”我猛地抓住他肩膀,声嘶力竭地质问:“顾之遥!你还有人性吗?你带悦悦出去,
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我瘫倒在地,捂脸痛哭。夏南月慌了,想拦顾之遥,被他一把甩开。
顾之遥掏出手机,恶狠狠地瞪着我:“等着,我拆穿你!”5他说着狠话,却不敢拨打电话。
我哭累了,从地上站起来。信不信都行。就算信,女儿也不会再回到我身边。“简心意,
你回来!事情都还没说清楚!”顾之遥死死抓住我的手,阻止我离开。我面如死灰。
“顾之遥,你自由了,以后你想什么时候跟夏南月上床都可以。
”其实夏南月不是第一次发朋友圈挑衅我了。她隔三差五的就发一些他们的不雅照片挑衅我。
可每次我问顾之遥,他都告诉我,那些照片都是AI合成的,都是假的,叫我不要想太多。
“简心意,你怎么了?以后我不陪南月了,我陪你们母女俩还不行吗?”顾之遥看着我,
眼神里竟然有一丝哀求。身后传来夏南月不可置信的声音。“之遥哥哥?
”我一点一点掰开顾之遥紧抓的手。“不用,你们随意。”顾之遥的眼睛红了,
不死心的问我:“是,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道歉,
你现在告诉我,悦悦在哪,行不行?”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刚拿起来,
顾之遥突然长舒一口气,一副早就猜到的样子。“肯定是你妈打来的电话吧?我就知道,
你肯定是把悦悦送到她那了,她肯定是嫌麻烦,叫你把悦悦接回来。”一旁,
夏南月也急忙附和。“心意姐姐,你也真是的,怎么能说谎欺骗之遥呢,害的他多担心啊。
”我没说话,按下了接听键。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顾之遥脸上的得意骤然消失。
“是顾悦悦的家属吗?我们这边是殡仪馆的,想问一下,
打算什么时候定下顾悦悦的火化时间?”我强行压下情绪,淡淡地开口:“我今天就过来。
”顾之遥僵了一会,随即冷笑了一声。“还花钱请演员了,找别人来一起演戏是吧?!
你以为我会信?”“我这就去找妈问清楚,看你到时候还怎么装!”说完,他摔门而去。
夏南月喊了他一声,回头阴沉沉的看了我一眼,也跟着离开。6悦悦下葬的那天,
顾之遥来了。他跑遍了所有悦悦会去的地方找了个遍,害得悦悦去世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我把芭比娃娃和一个崭新的水晶球,轻轻放进悦悦的墓穴里。顾之遥脚步虚浮的走上前来,
想要和女儿做最后的告别,却被我拦住。“简心意,我有错我会认,
但现在我想送悦悦最后一程,求你了,让我过去看一眼吧。”所有人都替他说话,
说悦悦可能也想见爸爸最后一面。可我却不肯。“听说你为了找悦悦,冻得感冒发烧了?
”顾之遥眼睛里出现一抹希翼。“没错,我只想赶紧找到悦悦,别的我都不在乎。
”“既然你这么在乎女儿,那为什么当初要把她独自一人扔下?零下三十度的天!
外面还下着大雪!她被撞的七零八落!”先前替他说话的人,都不忍再听,
默默别开脸无声哭泣。“我不是故意的,夏南月说很久没回国了,又赶上过节,
她说一直想买那束***版的花束,我想着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顾之遥满脸泪水,说话都没了逻辑。我以为,他即使不爱我,也会爱我们的女儿。
明明我怀孕时,他那么开心。每一次胎动,他都会趴在我的肚子上,跟肚子里的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