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的开始林夏的闹钟在清晨六点半准时响起。她闭着眼睛伸手摸索床头柜,
手指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时,突然被一道刺眼的光线灼痛了眼皮。等她勉强睁开眼,
却发现手机屏幕黑沉沉的——昨晚忘记充电了。窗外阴雨绵绵,
十月的冷风裹挟着雨丝钻进半开的窗缝,在她***的脚踝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是她在地产公司做文员的第三年,工位在写字楼17层最靠走廊的位置。
每天要处理上百份合同,复印机吐出的A4纸带着油墨的苦味,在指尖留下洗不掉的铅灰。
此刻她正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钟,数字跳转到17:59时,
主管王总挺着啤酒肚晃到她桌前,把一沓文件重重拍在键盘上。“小林啊,
这个季度的报表明早就要。”他指甲缝里还沾着中午吃小龙虾的辣油,
食指在表格某处戳出油渍。“客户名单重新分类,按区域划分,加完班再走。
”茶水间的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隔壁工位的小李端着加热的便当凑过来,
番茄炒蛋的酸甜味混着隔夜米饭的馊气。“要不要分你一半?
”她筷子尖上粘着颗蔫黄的菜叶,“听说你昨晚又梦见那个会飞的城市了?”林夏摇摇头,
胃部因为饥饿传来一阵绞痛。她摸出抽屉里最后一条速溶咖啡,
撕包装时粉末撒在键盘缝隙里,像一片干涸的雪。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一点。
老旧的公寓电梯发出齿轮卡涩的***,走廊声控灯忽明忽暗,
她摸钥匙时踢到门口堆积的快递箱——是楼上独居老太太网购的猫粮,纸箱被雨水泡得发胀,
散发出发酵的腥味。淋浴头的水忽冷忽热,她裹着浴巾蜷缩在沙发上啃冷掉的包子时,
电视里正在播放考古新闻。某座汉代墓葬出土的铜镜在镜头前泛着幽绿的光,
铭文被特写放大的一瞬,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等意识清醒时,
她正赤脚站在一片紫色的草原上。风掠过膝盖高的草浪,带着某种陌生植物的辛香,
星空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每一颗星辰都在缓慢旋转,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钻石风筝。
远处传来铃铛的脆响,一个身披白麻长袍的老者拄着骨杖走来,
袍角绣着与电视里那面铜镜上一模一样的夔纹。
“林氏的后人啊…”老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陶器,枯瘦的手掌托起一面铜镜。
镜缘盘踞着九只形态各异的异兽,镜钮处嵌着一颗血珀,内部封存着一只振翅的蜉蝣。
“此镜名‘虚妄’,能照见三千世界的裂缝。但你要记住——”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骇人,“一旦看***相,就再也不能装作无知!”镜面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林夏尖叫着向后跌去。后脑勺撞到沙发扶手的瞬间,她发现自己浑身冷汗地瘫在原地,
电视屏幕闪着雪花点,而掌心正死死攥着一枚冰凉的铜镜。浴室的水滴声变得异常清晰。
她颤抖着打开手机照明,铜镜在冷光下泛起诡异的涟漪,
那些异兽的瞳孔竟随着光线角度变换方向。当她把镜子翻转过来时,
背面的铭文突然渗出暗红液体,在茶几上汇聚成一行小篆:“虚实之隙,汝择何途?
”镜中忽然伸出无数透明触须缠住她的手腕,紫色草原的气息裹挟着草籽与沙尘灌入鼻腔。
等再睁开眼,老人正用骨杖划开夜空,星辰如碎玻璃般剥落,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眼睛。
“你已经饮下虚妄之泉的水。”他的身影开始透明,声音却如雷鸣震荡脏腑,“从今夜起,
在现实与梦境的夹缝中…”---第二章:现实与梦境的交错林夏把铜镜塞进背包最里层时,
手指被镜缘的饕餮纹划出一道血痕。地铁早高峰的人流裹挟着她向前,
有个穿荧光黄外套的外卖员撞到她右肩,保温箱里漏出的麻辣烫汤汁溅在她米色风衣上,
在肘部洇出一块油渍。“对不住啊妹子!”外卖员的声音淹没在闸机警报声中。
她低头擦拭污渍时,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辛香——和昨夜梦中紫色草原的气息一模一样。
办公室空调出风口嗡嗡作响。当她打开Excel表格准备录入客户信息时,
屏幕上的单元格突然扭曲成旋涡状。王总油腻的笑脸从某个漩涡里浮现出来,
他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口鲨鱼般的尖牙:“小林,这份名单要按血型分类…”“林夏!
林夏!”小李用力摇晃她的肩膀,她这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掐着鼠标,指尖发白。
咖啡泼洒在键盘上,字母键粘着褐色的残渣。“你刚才突然不动了,眼球在眼皮底下乱转,
跟中邪似的。”小李抽了张酒精湿巾擦桌子,不锈钢保温杯映出林夏苍白的脸,
“要不要去天台透透气?”消防通道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合上。
二十八楼的风卷着工业灰尘扑在脸上,她摸出铜镜时,镜面蒙着一层雾气。擦拭的瞬间,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无数半透明的丝线从云端垂落,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发光的茧。
最近的茧突然裂开,掉出个穿病号服的小男孩,他脖颈处插着输液管,
导管在空中飘荡如水母触须。男孩赤脚跑过天台围栏,在虚空里踩出涟漪。
“姐姐要买气球吗?”他举起的手掌心里钻出一串气泡,
每个气泡里都裹着记忆片段:ICU的监护仪、撕碎的诊断书、殡仪馆飞舞的纸钱。
林夏倒退着撞上水箱,铜镜脱手飞出。镜面在水泥地上旋转的刹那,所有异象烟消云散。
手机震动显示13:14分——距离刚才和小李上楼不过五分钟。下班时暴雨倾盆。
便利店屋檐下,她盯着蒸包机腾起的热气发呆,玻璃突然被敲响。
流浪汉的蓬乱胡须上挂着水珠,浑浊的眼球倒映出她身后扭曲的霓虹灯牌。
他举起皱巴巴的纸板,上面用红漆写着:“小心那些偷影子的人。
”雨水突然变成细小的玻璃珠,在地上弹跳着组成一串象形文字。背包里的铜镜开始发烫,
等她再抬头时,流浪汉已消失在街角,只留下个正在融化的雪人——在七月暴雨中。
---第三章:神秘的男人梦境诊疗中心的挂号单在打印机里卡住了。
林夏盯着候诊室墙上的脑波图谱,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但窗外分明是正午阳光。
穿白大褂的医生脖颈处长着复眼,听诊器缠绕在她手腕上,末端连着个青铜罗盘。
“林小姐的梦境渗透指数已经达到危险阈值。”医生的复眼折射出万花筒般的光斑,
诊室突然变成巨大的蜂巢,每个六边形格子里都沉睡着裹茧的人,
“建议立即接受记忆剥离术…”她尖叫着扯断听诊器夺门而出。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闪烁绿光,推开门却是星空下的沙漠。
沙粒在月光中呈现诡异的蓝紫色,远处传来驼***,
有个披黑斗篷的男人骑着头骨雕成的骆驼缓步而来。“他们追来了。”男人掀起兜帽,
露出左脸狰狞的烧伤疤痕。他的虹膜像猫科动物般在黑暗中收缩,“抓紧我。
”沙暴在身后聚成巨型人脸,正是王总膨胀变形的五官。骆驼的肋骨突然张开成翅膀,
林夏死死搂住男人的腰,感受到他后背绷紧的肌肉下传来双重心跳。他们在星空间穿梭,
陨石带里漂浮着无数镜面碎片,每块碎片都映出她不同年龄段的模样。降落在月海环形山时,
男人的黑发已结满冰晶。“我叫夜,是梦境的守门人。”他用指尖融化冰凌,
水珠在空中凝成甲骨文,“有人在你出生时就在觊觎这份力量。
”突然有青铜锁链从地缝钻出缠住夜的脚踝,锁链上刻满诅咒文字。
月壤崩裂处爬出三具腐尸,他们的胸腔里塞满正在孵化的镜卵。“带她走!
”夜斩断锁链时溅出的血是荧光的蓝色。林夏被推进突然出现的镜门,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夜被腐尸拖入深渊,
唇语在说:“去记忆图书馆…”---第四章:现实的危机出租屋的猫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林夏用水果刀撬开防盗门时,腥臭的液体顺着门缝淌进来——是掺着金粉的沥青,
凝固后形成眼睛形状的纹路。
所有电器都在播放同一则广告:女主播的假睫毛突然变成蜈蚣腿,
她舔着獠牙说:“找到那面镜子,否则你妈妈明天透析的医院会停电哦。
”冰箱里的牛奶凝结成脑组织状,她用勺子搅动时,浮出母亲年轻时泛黄的照片。
照片背面用她小学时的字迹写着:“爸爸是被镜子吃掉的。”铜镜在微波炉里疯狂震动,
加热到第三分钟时,镜面浮现出儿童病房的画面:六岁的她蜷缩在床底,
看着穿白大褂的人把父亲按在CT机上。扫描仪发出的蓝光中,父亲的影子正被抽出体外,
灌注进某个镜框。手机在此刻响起,是精神病院的号码。“林小姐,
您母亲突然开始用血在墙上画符号…”护士发来的照片里,
那些符号与铜镜背面的铭文完全一致。暴雨夜,她在医院后巷被黑衣人包围。
为首者摘下墨镜,露出没有瞳孔的白内障眼球:“林教授二十年前就该完成的任务,
现在该由女儿继承了。”沥青突然从下水道井盖喷涌而出,化作黑豹撕咬追击者。
夜的身影在路灯下忽明忽暗,他烧伤的左脸正在脱落,露出底下青铜质地的骨骼。“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