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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在讲台上,浑身的血液疯狂往大脑上涌,有那么一瞬,我竟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是为了做些什么。
程锦高傲地扬起下巴,少女清亮的嗓音里写满了嘲讽:
“老师,你买菜用得到立体几何吗?你领工资用得到函数吗?我们是中文系,学数学没意义的啦。”
学生们拥簇着她,高呼:
“说得对!”
“程姐牛!”
“而且老师,公开课就是一种***,你为了升职加薪,每天把我们留在教室演练彩排,这是很自私的行为哦。大学难道不是自由的吗?您这是在束缚我们的自由!”
她继续说,明明在笑,可那眼神却像淬了毒一般阴沉。
公开课上出现这一出闹剧,坐在最后一排听课的领导议论纷纷,看向我的眼神都带上了质疑。
“我......”
教书十二载,我一心扑到教学上,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我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从何开口。
我把眼神投向坐在最后一排的赵渝,希望他能作为辅导员为我说句话,把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打破。
毕竟只有他知道,我每天把学生留在教室加课,公开课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更多是因为这个班数学成绩整体偏差,期末挂科率可能很高,我想着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帮他们把成绩往上提一提。
可赵渝丝毫没分给我任何眼神,他看向挑事的女学生程锦,满眼宠溺:
“小锦,像你这么有想法的学生很难得。”
他这话无疑坐实了程锦的污蔑。
领导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失望,他皱眉说道:
“温老师,这堂课可以结束了。”
说罢,一行人衣袖一挥,大步离开。
我感到一阵眩晕,扶着讲桌才将将站稳。
为了这堂公开课,我准备了整整半年,而现在,一切都无望了。
这堂课没有证明我的教学实力,反而给大家留下了我教师失职的印象。
在我评职称的关键一课上,程锦先是装睡,又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直接起身往教室外走。
我拦住她,叫她回到座位,她却毫无征兆说出了数学无用那番言论。
领导走后,学生们哄堂大笑,为首的程锦更是得意。
她回头冲着赵渝甜甜地笑:“还是赵老师懂我。”
又在看向我时冲我挑了挑眉。
赵渝推了推眼镜,清瘦的脸上挂上一丝红晕,他颔首,像是在认可程锦的话。
我紧紧盯着赵渝,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同为教师,他竟认可学生破坏课堂秩序的行为。
更重要的是,作为我的丈夫,他为外人说话,颠倒黑白,硬生生把我架在被审判的十字架上,让我承受学生的起哄嘲弄和领导的不满失望。
“赵渝...”
我刚想叫他出去谈谈,可一阵急火攻心,我失去了意识,直愣愣地栽到在讲台上。
学生们一蜂窝地涌上前,有人打电话叫急救,有人掐住我的人中,有人焦急大喊:“老师您没事吧?”
这么多嘈杂的声音,我唯独没有听到赵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