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门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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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白雪如同厚实的被褥,妥帖的从这一头盖到大地的那一头,而深冬苦寒的肃杀,凌迟着每个准备不充分的生灵。

向华村,村尾偏僻的边角上,落着一栋小小的、矮矮的茅草房。

整个屋内只有一个老妇人忙里忙外,可能怕热气从窗户门缝溜走,费心费力烹煮药材,弄得满屋都是潮湿的水汽,还掺杂着浓烈复杂的中药味。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无非就是一套自己简单打造的桌子椅子,桌椅左边是泥土草木垒出来的炉子噼里啪啦燃烧着,右边就是一道草珠帘简单做围挡隔出来的第二间房子。

内间横着两张木床,最靠里边的那张床头横着一个小塌,上头堆满了读书人用的纸笔书墨,当然,最多的还是沉重繁复的书籍、竹简。

木床上睡着个孩子,眼瞅着不过总角之龄,枯黄的小脸因为发热烧得红彤彤的。

这孩童便是新生后的云绾春了,他勉力地睁开眼,定了定神,迅速伸手向下探去,果不其然摸到了小雀雀。

心里顿时天崩地裂,眼角流出了苦涩的泪水,‘狗屎轮回珠你给我滚出来!!!

’可是不管云绾春怎么呼喊,那个傲气至极的神器跟死了一样,如果不是脑海里依然存着它给予的《轮回诀》,继承这具身体记忆的云绾春可能真的想去死一死了。

此时,他唤作云万春,虚九岁,去年在向华村祭祖典礼上被城里来的荀夫子测出灵根,特别被允许进入学堂学习,无需交什么束脩只要自己负担吃食便好。

即便如此,贫苦人家该有的苦难也没有任何改变,甚至因为云万春日日早出晚归上学习字,回家还得帮做猎户的父亲剥皮制皮,累的冬日就发起高烧。

昨夜应当就去了的,因为轮回珠带着她转世,充沛的灵力将这具残破的身体逐渐修复,云万春这才缓了过来。

“万春,我的儿啊!

你终于缓过来了!”

情绪激动的云母死死抱着病愈的儿子不撒手,湿漉漉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砸在云万春单薄的背上。

为防云母过于激动,故意找话转移她注意力。

“阿...阿娘,”云万春眼眸微顿,环顾西周后哑着嗓子问道,“阿爹呢?

对了,荀夫子让我今日上交十张字帖,可不能误了,若是再得了负分,明年说不得就上不了学。”

云母一把推开儿子,将人用力按在被窝里,“什么上学不上学,我一个农户妇人大字不识一个还不是活的好好的,明年便是不上学又如何,只要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只要我儿身体健康。”

妇人粗糙的大手细细抚摸着他的额头,察觉高烧确实退去,如同念经似的,止不住的叨叨,“咱不上学了,明年开春就随郎君学打猎,咱不上学了,明年开春.......”云万春见到这副状态的云母,眉头就没平过,记忆中的云母虽然行事有些泼辣却从没这般神神叨叨的,仿佛受过什么巨大打击后产生的创伤应激状态。

心头顿时有些不妙,披上棉袄就靠近窗户,小心抖落积雪推开,果然,茅草房外头立着一个黑漆漆的棺木,可能也就近日新做的上头的积雪不多。

云母顺着他的动作也看见了棺木,早己哭干的泪水登时滑了下来,偏偏故作镇定地拿起一旁的绣棚做起绣活。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寂静。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云母才目光呆愣地讲述这几日的家里的变化。

那日云万春病倒后,家里立刻请了村中赤脚郎中,众人这才明了云万春日子过得艰辛,年仅八岁就把身体耗的虚弱至此。

云父心里十分愧疚,不顾大雪封山、山中猛兽肆虐的危险也要上山捕猎。

谁能想到?

那个粗声粗气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再回来时,只剩下冰冷残破的尸首和死去多时的斑斓老虎。

众人唏嘘不己,挨家挨户送了不少多余的粮食助这对孤儿寡母过冬,那具老虎的早早卖了,换成一顿顿苦涩的中药,家中存款如今也只剩余八两银钱。

理清了思绪,云万春没忍住深叹了一口气,一场风寒对于有家底的家庭其实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贫苦人家真是致命打击,如若他也去了,云母恐怕也活不长久。

他上前小心拥住母亲,这才惊觉云母的瘦弱,往日乌黑厚实的辫子大半都是银丝,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果然滚烫至极。

云万春惊怒交加,将云母手里的绣花针和绣棚一把丢开,“阿娘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难道孩儿不过八岁,就要在这个冬日失去阿爹加上阿娘了吗?”

“娘也不想的,只是实在没有活路。”

云母登时受不住,伏在儿子稚嫩的肩膀上呜呜哭了起来。

他心疼的拍了拍云母的后背以作安慰,声音坚定而自信,“阿娘放心,孩儿己然病愈,明儿到书铺接个抄录的活计也能养活我自己,荀夫子在学堂经常夸赞我聪明,日后孩儿考上状元,阿娘可是状元郎的亲娘,到时谁不敬您供着您,阿娘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我儿纯孝,有子当不负此生,阿娘...”云母声音哽咽,眼神却灵动许多,“阿娘就等你考上功名,不需什么状元进士,考上秀才日后能向朝廷拿个俸禄就成,便是我去了也能心安。”

“阿娘怎么还说这些胡话,儿子要做功课了,也不知道病了多少日子,明儿还得上学堂交给荀夫子。”

云母心疼地摸了摸儿子,“傻孩子,那日上学归来便起热,当夜就烧的昏迷过去,连着躺了五日,首到今儿傍晚才终于清醒,还得修养几天才好去学堂,上学上傻了不成。”

仔细算了算,云万春心头一沉,距离年末只剩一天,学堂即将开始年考,虽然他去年才开始入学,到底也学了一年。

倘若年考未过,明年学堂的束脩就得自己交了。

压着云母喝完退烧药躺在床上休息,云万春这才蹲坐在炉子旁边盯着药罐,可神思早己飞到脑海中的《轮回诀》上。

方才云万春对云母说的大多是善意的谎言,荀夫子是青山城三味书院为小儿扫盲的先生,家境好的一般来说入学半年的就应该通过升学考试进入丁班,开始学习《声律启蒙》、《幼学琼林》,甚至开始修习学院的引气功法。

像云万春这种家底薄弱从来没有时间学习的孩子,若是一年依旧没有升学,荀夫子作为招生的夫子不但要被扣工资,脸上多少也没光,所以平时没少批评原主顾此失彼、眼界短浅,体罚打板子十次有九次都有他。

云万春摇了摇头,将杂念放在一边。

合上双眼,按照图注摆出跏趺的坐姿,聚精会神阅览《轮回诀引气篇章》,当然往深了他也看不着,需得修为提升到相应境界才能解锁后面,一来是为了防止学者好高骛远,二来是每解锁新章节都要耗费海量精神力和灵气。

仿佛只过一瞬,又如同打坐千年,只觉眼前的黑暗也渐渐远去,身侧噼里啪啦地火星、屋内复杂潮热的药味、冬日里的苦寒、嘴里依稀的涩意就像笼盖着迷雾一般,陷入了无欲无求的虚无中。

在这虚无里,他忘记自己是谁,只明白“我”这个字真实的含义,便是我即是我,无论过去如何是我,未来将要如何也是我,当下这个迷茫探寻真理的也是我。

云万春耳边嗡鸣声阵阵,黑暗如同幕布被一抹清光兜头扯开,露出浩瀚如同星宇般的世界,五颜六色的小光点上下翩飞,热络的围绕在他的身边。

他一吸气,光点便顺着鼻腔进入肺腑,融进血脉,滋养周身;一呼气,少量光点带着体内污秽顺着毛细血管排出。

云万春缓缓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犹如出鞘利剑,兴奋之色一闪而过,犹在细细品味丹田位置的那一缕清气。

此时不光大病初愈的身体恢复强健,精神也到达前所未有的明快,从记忆中抓取习字的内容,信手捏着小木棍便在草木灰上复习起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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