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出江湖江南的春雨总是来得突然。燕九歌站在渡口的老柳树下,
任凭细雨打湿他的斗笠。江水泛着浑浊的黄色,拍打着岸边青石,发出沉闷的声响。远处,
一叶扁舟正破浪而来。"客官,要过江吗?"船夫撑着长篙,在五步外停住。
燕九歌微微点头,从怀中摸出两枚铜钱抛过去。船夫伸手接住,铜钱却在他掌心旋转不停,
发出嗡嗡轻响。船夫脸色一变,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戴着斗笠的陌生人。"原来是位练家子。
"船夫收起轻慢之色,恭敬地将船靠岸,"请。"燕九歌踏上摇晃的船板,身形却稳如磐石。
他选了船尾的位置坐下,将腰间长剑横放膝上。那是一柄古朴的长剑,剑鞘乌黑,
只在鞘口处镶着一圈暗银色的纹路。船行至江心,雨势渐大。燕九歌忽然睁开半阖的双眼,
右手按在了剑柄上。"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他声音不大,却穿透雨幕。
船夫闻言大惊,正要回头,却见一道白影从江面掠起,轻盈地落在船头。
那是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手持一柄细剑,雨水竟不能沾湿她的衣襟分毫。
"好一个'寒江孤雁',十年不见,耳力还是这般了得。"女子声音清冷,
面纱后的眸子如寒星般明亮。燕九歌瞳孔微缩:"你是谁?如何认得我?"十年前,
他以"寒江孤雁"之名行走江湖,剑法独步武林。后因一桩旧事远走西域,
本以为中原已无人记得这个名号。女子轻笑一声,摘下面纱。那是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约莫二十出头,眉目如画,却透着几分英气。"家师'寒江钓叟',临终前让我寻你。
"女子道,"我叫柳轻雪。"燕九歌闻言,如遭雷击。寒江钓叟正是他授业恩师,
十年前已病故。如今突然冒出个师妹,其中必有蹊跷。"师父他..."燕九歌刚开口,
忽然脸色一变,身形暴起,长剑出鞘。"叮"的一声脆响,一支淬毒袖箭被他斩落水中。
"小心!"柳轻雪同时出手,细剑如灵蛇吐信,刺向船舱。木屑纷飞中,
一个黑衣人狼狈滚出,胸前已被剑气划开一道血痕。那船夫见状,竟从船板下抽出一把短刀,
向燕九歌后心刺来。燕九歌头也不回,反手一剑,船夫惨叫一声,持刀的手已齐腕而断。
"南宫家的人?"燕九歌冷声问道。黑衣人咬牙不答,突然口吐黑血,
倒地身亡——竟是咬碎了口中毒囊。柳轻雪检查尸体,从黑衣人怀中摸出一块令牌,
上面刻着一个"绝"字。"南宫绝。"她神色凝重,"武林盟主果然已经盯上你了。
"燕九歌眉头紧锁。南宫绝是当今武林盟主,表面仁义,实则野心勃勃。十年前那桩旧事,
便与此人有关。"师父是怎么死的?"燕九歌突然问道。
柳轻雪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不是病死的。师父是被人下毒,毒发时全身经脉尽断,
痛苦不堪...""谁干的?""南宫绝。"柳轻雪咬牙道,"师父临终前说,
南宫绝为夺我派'寒江剑谱',不惜毒杀同门师兄。"燕九歌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十年前,
师父突然病故,他悲痛之下远走西域,没想到其中竟有如此隐情。"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师父临终嘱咐,待你剑法大成,方可告知真相。"柳轻雪道,"这十年来,
我一直在找你。"雨越下越大,江水翻腾。小船在波涛中起伏,却因二人内力稳固,
始终不翻。"南宫绝为何现在派人杀我?"燕九歌沉吟道。
柳轻雪从怀中取出一封请柬:"三日后,南宫绝在聚贤庄召开武林大会,
意图联合各派围剿西域魔教。他定是得知你重返中原,怕你揭露他的真面目。
"燕九歌接过请柬,冷笑一声:"剿灭魔教是假,铲除异己是真。这些年,
反对他的门派掌门不是暴毙就是失踪。""我们必须阻止他。"柳轻雪道,
"但南宫绝武功深不可测,又有众多爪牙..."燕九歌望向茫茫江面,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十年前我剑法未成,如今...是时候了结这段恩怨了。"当夜,
二人在江边一座破庙落脚。燕九歌生起篝火,取出干粮分食。
"你的剑法..."燕九歌忽然开口,"与我一脉相承,却又有所不同。
"柳轻雪点头:"师父晚年创出'飞雪剑法',与你的'孤雁剑法'同源而异。他说,
若两套剑法合璧,可破天下任何武功。"燕九歌若有所思。他拔出长剑,在火光下细细端详。
剑身如秋水,寒气逼人。"此剑名'孤鸣',师父所赠。"他轻抚剑身,"十年西域磨砺,
我已将孤雁剑法练至第九重。"柳轻雪也拔出自己的细剑:"'飞雪'剑,剑法第七重。
"二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出剑。剑光如虹,在破庙中交织成网。三十招过后,
燕九歌收剑而立,面露赞许之色。"果然同出一源。"他道,"若配合得当,
或可与南宫绝一战。"柳轻雪忽然单膝跪地:"师兄,请为师父报仇!"燕九歌扶起她,
眼中寒光闪烁:"不必多礼。师父之仇,不共戴天。"次日清晨,二人改换装束,
向聚贤庄进发。路上,柳轻雪详细讲述了这些年来南宫绝的所作所为。
"他表面维持武林正道形象,暗中却与西域魔教勾结。"柳轻雪低声道,"我暗中调查多年,
发现他每月都会秘密会见一个西域人。"燕九歌目光一凝:"可有证据?""有。
"柳轻雪从行囊中取出一本册子,"这是我从南宫家偷出的账本,
记载着他与西域的黄金往来。"燕九歌翻阅账本,脸色越来越沉:"好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三日后,聚贤庄张灯结彩,各派掌门齐聚一堂。南宫绝高坐主位,四十出头,面容儒雅,
一袭白衣胜雪,腰间悬着一柄白玉为鞘的长剑。"诸位同道。"南宫绝声音温润,
"西域魔教近日蠢蠢欲动,意图进犯中原。我等正派人士,当同心协力,共御外敌。
"群雄纷纷附和。忽然,大门被一股劲风撞开,燕九歌与柳轻雪并肩而入。
"好一个共御外敌!"燕九歌冷笑,"南宫绝,你勾结魔教,残害同门,
还有脸在此大放厥词?"厅内哗然。南宫绝面色不变:"这位兄台面生得很,
不知是哪派高人?为何血口喷人?""寒江钓叟门下,燕九歌。"这个名字一出,
几位年长的掌门脸色顿变。十年前,"寒江孤雁"燕九歌的名号在武林中如雷贯耳。
"原来是燕兄。"南宫绝微笑,"令师与我乃是故交,他病故时我还曾...""住口!
"柳轻雪厉声喝道,"南宫绝,你毒杀我师,还想狡辩?
"她将账本掷于地上:"这些黄金往来,作何解释?"南宫绝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旋即恢复平静:"小丫头信口雌黄。来人,将这扰乱大会的二人拿下!
"十余名南宫家弟子持剑围上。燕九歌长笑一声,孤鸣剑出鞘,剑光如匹练横扫,
那些弟子还未近身,便觉手腕一痛,兵器纷纷落地。"南宫绝!"燕九歌剑指盟主,
"可敢与我一战?"南宫绝终于变色。他缓缓起身,
白玉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既然你执意寻死,本座成全你。"二人对峙,
厅内众人纷纷退开。南宫绝突然出手,白玉剑化作一道白光,直刺燕九歌咽喉。
这一剑快若闪电,正是南宫家绝学"白虹贯日"。燕九歌不闪不避,孤鸣剑横挡,
"铮"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南宫绝变招极快,剑势一转,改刺为削,直取燕九歌腰腹。
十招过后,燕九歌渐感压力。南宫绝的武功比十年前更加精深,每一剑都蕴含着雄浑内力,
震得他手臂发麻。"师兄,飞雪迎春!"柳轻雪突然喊道,同时挺剑加入战团。
燕九歌心领神会,剑法突变,与柳轻雪的飞雪剑法相互呼应。两套剑法合璧,威力陡增,
竟将南宫绝逼退数步。南宫绝脸色阴沉,突然从袖中射出一蓬毒针。燕九歌早有防备,
剑光如幕,将毒针尽数击落。"南宫绝,你还有何话说?"燕九歌厉声道,
"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用这等下作手段!"几位掌门见状,已生疑虑。
武当派清虚道长上前一步:"南宫盟主,此事...""闭嘴!"南宫绝突然暴喝,
面容扭曲,"既然你们找死,就别怪我无情!"他猛地扯开外袍,
露出里面绣着血红骷髅的内衫——正是西域魔教的标志!群雄哗然。南宫绝狂笑一声,
突然从怀中掏出一颗血红丹药吞下。霎时间,他双目赤红,浑身骨骼噼啪作响,气势暴涨。
"血魔丹!"少林方丈惊呼,"他果然是魔教中人!"南宫绝狞笑着扑向燕九歌,
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燕九歌仓促接招,被震得连退七步,嘴角溢血。"师兄,用那招!
"柳轻雪喊道。燕九歌点头,突然将孤鸣剑抛向空中。柳轻雪同时跃起,
飞雪剑与孤鸣剑在空中相击,发出龙吟般的剑鸣。二人接住对方长剑,剑法陡然一变。
燕九歌使出了飞雪剑法,柳轻雪则施展孤雁剑法,双剑合璧,剑气纵横。南宫绝疯狂进攻,
却始终无法突破二人的剑网。五十招过后,血魔丹的效力开始减退,他的动作渐渐迟缓。
"就是现在!"燕九歌一声长啸,与柳轻雪同时刺出致命一剑。南宫绝勉强挡开柳轻雪的剑,
却躲不过燕九歌的孤鸣剑。剑光闪过,南宫绝的右臂齐肩而断,白玉剑当啷落地。"啊!
"南宫绝惨叫着跪倒在地,"不可能...我的霸业..."燕九歌剑指南宫绝咽喉:"说!
当年为何毒害师父?"南宫绝面如死灰,
西不肯交出寒江剑谱最后一式...那是破解魔教'血魔大法'的关键...我只要得到它,
就能一统武林..."话未说完,他突然口吐黑血,倒地身亡——竟是预先服下了剧毒。
燕九歌收剑入鞘,环视厅内群雄:"诸位都听见了。南宫绝勾结魔教,罪证确凿。
"清虚道长上前拱手:"多亏燕大侠揭穿此獠真面目,否则武林危矣。"众人纷纷附和。
燕九歌却摇头:"魔教阴谋未除,武林危机仍在。我与师妹将继续追查。"离开聚贤庄,
燕九歌与柳轻雪来到江边。夕阳西下,江水泛着金光。"师父的仇,总算报了。
"柳轻雪轻声道。燕九歌望着远方:"但江湖永远不会平静。魔教仍在,
新的阴谋或许正在酝酿。"柳轻雪微微一笑:"那我们就继续并肩作战。孤雁与飞雪,
本就是一体。"燕九歌转头看她,十年来的孤独仿佛在这一刻消融。他伸出手:"师妹,
可愿与我同行?"柳轻雪将手放在他掌心:"天涯海角,生死与共。"江风拂过,
两只白鹭从芦苇丛中飞起,比翼翱翔于晚霞之中。2 剑影寒江后的山路泥泞难行,
燕九歌和柳轻雪却步履如飞。距离聚贤庄揭露南宫绝真面目已过去七日,
二人正赶往师父"寒江钓叟"的故居——位于寒江上游的听涛小筑。"师兄,
师父真的会把剑谱最后一式藏在那里吗?"柳轻雪拨开挡路的树枝,侧头问道。
燕九歌目光沉静:"师父临终前既提到最后一式能破'血魔大法',必会留下线索。
听涛小筑是他晚年清修之地,可能性最大。"转过山坳,一栋临江而建的木屋映入眼帘。
屋前几株老梅,屋后一片修竹,虽久无人居,却仍透着几分清雅。
柳轻雪忽然拉住燕九歌的衣袖:"有人来过。
"燕九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门锁已被利器斩断,痕迹尚新。二人对视一眼,
同时按住剑柄,轻身掠向木屋。屋内一片狼藉。书架倾倒,茶具粉碎,
连墙上的字画都被撕扯下来。燕九歌快步走向靠窗的书案,那里原本该有一个紫檀木匣。
"不见了。"他声音低沉,"师父的剑谱一直放在这里。"柳轻雪蹲下身,
从碎瓷片间拾起半页焦黄的纸张:"师兄,你看!"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剑心通明,
方可破障。字迹清瘦挺拔,正是寒江钓叟的手笔。燕九歌接过残页,
指尖微微发颤:"这是剑谱最后一页的片段。看来有人抢先一步,却没能得到全部秘密。
"柳轻雪忽然耳朵一动:"外面有人!"话音未落,三道黑影破窗而入,刀光如雪,
直取二人要害。燕九歌长剑出鞘,一招"孤雁回旋"荡开来袭兵刃,
同时左手将柳轻雪推向安全处。"魔教血刀卫!"柳轻雪认出来人装束,
飞雪剑化作一道白光刺向最左侧的黑衣人。黑衣人怪笑一声,刀法陡然变得诡异莫测,
竟在狭小空间内划出七道血色刀光。柳轻雪一时不察,右臂被划开一道血口。"师妹!
"燕九歌见状大怒,孤鸣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音,剑势如长江大河,
将两名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其中一人躲闪不及,咽喉中箭,倒地身亡。
剩余两名血刀卫见势不妙,突然掷出数枚烟幕弹。浓烟瞬间充满屋内,待烟雾散去,
此客已不见踪影。柳轻雪按住伤口,脸色有些发白:"他们为何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燕九歌撕下衣角为她包扎:"恐怕我们的行踪一直在魔教监视之下。
"他拾起地上掉落的一块腰牌,上面刻着奇怪的西域文字,"看来魔教已经渗透进中原腹地。
"包扎完毕,二人仔细搜寻屋内,希望找到更多线索。
柳轻雪忽然注意到墙上那幅被撕破的《寒江独钓图》有些异样。"师兄,
这幅画的装裱层似乎有东西。"燕九歌上前查看,果然在画轴夹层中发现一封信笺。
展开读罢,他神色变得复杂:"是师父写给我们的。信上说,
剑谱最后一式名为'寒江映月',需两人心意相通方能施展。真正的要诀不在纸上,
而在...""而在什么?"柳轻雪急切地问。信笺到此戛然而止,后半截显然被人撕去了。
燕九歌沉思片刻:"师父料定会有人来抢夺剑谱,所以将真谛分散隐藏。
我们得找到信的另一半。
"柳轻雪忽然想起什么:"师父生前常去寒江上游的'剑鸣谷'练剑,
会不会..."话未说完,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如泣如诉。
燕九歌脸色骤变:"魔教的集结信号!快走!"二人冲出木屋,只见山下火把如龙,
至少有二十名黑衣人正向山上包围而来。燕九歌带着柳轻雪从后山小路突围,借着夜色掩护,
甩开了追兵。黎明时分,二人来到一座荒废的山神庙暂歇。
柳轻雪的伤口已开始发黑——血刀上淬了毒。燕九歌为她运功逼毒,额上渗出细密汗珠。
"师兄,别浪费内力了..."柳轻雪气息微弱,"你先走吧...""胡说!
"燕九歌厉声喝道,手上内力却更加浑厚,"师父将你托付给我,我岂能丢下你?
"就在此时,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燕九歌瞬间拔剑指向门口,
却见一个素衣女子站在那里,手中提着药篮。"九歌?真的是你?"女子声音颤抖。
燕九歌如遭雷击,长剑几乎脱手:"挽晴?"柳轻雪强撑起身体,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容貌清丽绝俗,眉宇间却锁着淡淡哀愁。虽着素衣,
但料子却是上好的云锦,显然出身不凡。苏挽晴——燕九歌十年前的红颜知己,
后嫁入南宫世家,成为南宫绝的续弦夫人。"你...还活着..."苏挽晴眼中泪光闪动,
"我听说聚贤庄之事,就猜你会回来..."燕九歌收起长剑,神色复杂:"南宫夫人,
别来无恙。"这个称呼让苏挽晴脸色一白。她快步上前,
查看柳轻雪的伤势:"血刀卫的'七日断魂散'!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她从药篮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解药,快服下。"柳轻雪迟疑地看向燕九歌。
燕九歌接过药瓶闻了闻,点头示意无毒。服下解药,柳轻雪很快沉沉睡去。
庙内只剩燕九歌与苏挽晴二人,气氛一时凝滞。"十年了..."苏挽晴轻声道,
"当年你一去西域,杳无音信..."燕九歌背对着她,
声音干涩:"当年你选择嫁给南宫绝,我便知道江湖路远,不必再见。""我是被迫的!
"苏挽晴突然激动起来,"父亲欠下南宫家巨债,只有联姻才能保全家族。
我...我从未忘记过你..."燕九歌转身,眼中情绪翻涌:"现在说这些有何意义?
南宫绝已死,你自由了。"苏挽晴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我冒险来找你,
不是为了叙旧情。你看这个——"燕九歌展开帛书,发现是南宫绝与西域魔教往来的密函,
详细记载了他们计划在中秋武林大会上下毒控制各派掌门的阴谋。"南宫绝虽死,
但魔教教主独孤煞已亲自潜入中原。"苏挽晴低声道,"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称霸武林,
而是寻找传说中的'天罡神剑'。"燕九歌瞳孔微缩。
天罡神剑是百年前武林神话张天师所铸,据说蕴含无上剑道真谛,得之可无敌于天下。
"这与师父的剑谱最后一式有何关联?"苏挽晴道:"据密函记载,
破解'血魔大法'的钥匙分散在三处:寒江剑谱最后一式、武当太极心法最后一章,
以及...张天师墓中的天罡神剑。"正说话间,柳轻雪忽然咳嗽着醒来。
她看到二人靠得如此之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恢复平静。"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她勉强坐起身,"师兄,我们该走了。"苏挽晴看了柳轻雪一眼,
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这是南宫绝从不离身的物件,背面刻着一些奇怪符号,
或许对你们有用。"燕九歌接过玉佩,只见背面刻着几行小字:月满寒江,剑鸣谷中,
双影交叠,真谛自现。"这是...师父的笔迹!"燕九歌震惊道,
"怎么会..."苏挽晴解释道:"南宫绝生前常对着这块玉佩发呆,
有时会喃喃自语说'老东西把秘密带进了坟墓'。"柳轻雪挣扎着站起来:"师兄,
这一定是师父留下的线索。月满寒江...三天后就是满月!"燕九歌收好玉佩,
向苏挽晴拱手:"多谢。此地不宜久留,你也快回去吧。"苏挽晴欲言又止,
最终只轻声道:"保重。"离开山神庙,柳轻雪忍不住问道:"师兄,
那位苏夫人...就是你当年远走西域的原因?"燕九歌脚步微顿:"往事如烟,不必再提。
"柳轻雪不再追问,但心中却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涩。三日后,满月当空。
寒江上游的剑鸣谷因地形奇特,每当风过峡谷便会发出剑鸣般的声响而得名。
燕九歌与柳轻雪踏着月色来到谷中,只见两侧峭壁如剑,中间一泓清潭映着圆月,
恰似一面明镜。"双影交叠..."燕九歌喃喃道,"莫非是要我们..."柳轻雪已会意,
拔剑走向潭边:"师兄,试试看。"二人立于潭边,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清晰地投射在潭水中。
燕九歌缓缓举起孤鸣剑,柳轻雪也随之举起飞雪剑。
两柄剑的影子在潭水中渐渐重合...忽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潭水中的双剑倒影竟自行舞动起来,演化出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
燕九歌与柳轻雪全神贯注地记下每一个动作,不知不觉间,二人已随着倒影的节奏开始舞剑。
剑招越来越快,二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只剩下剑光如练。更奇妙的是,谷中风声渐起,
与剑势相和,发出清越的剑鸣之音。最后一式,二人同时跃起,双剑在空中相击,
迸发出耀眼光芒。落地时,燕九歌眼中精光四射:"我明白了!'寒江映月'不是一招剑法,
而是一种境界——剑心通明,双剑合璧!
"柳轻雪也恍然大悟:"难怪师父说最后一式不在剑谱上。
这需要两个心意相通的人共同施展,任何文字描述都是徒劳!"就在此时,
谷口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精彩,真是精彩!"数十名黑衣人涌入谷中,
为首的是一名戴着青铜面具的高大男子,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独孤煞!
"燕九歌长剑直指来人,"魔教教主竟亲自出马。
"独孤煞拍手赞道:"不愧是寒江钓叟的传人,竟能参透'剑心通明'的奥秘。
可惜...今晚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他一挥手,十余名魔教高手同时扑上。
燕九歌与柳轻雪背靠背站立,双剑如龙,将敌人一一击退。独孤煞见状,亲自出手。
他双掌赤红如血,正是魔教镇教神功"血魔大法"。一掌拍出,腥风扑面,燕九歌横剑格挡,
竟被震退三步,喉头一甜。"师兄!"柳轻雪急忙扶住他,二人眼神交汇,心意相通。
"飞雪迎春!""孤雁回翔!"二人同时出剑,剑势一刚一柔,却完美融合。
独孤煞的血魔掌力被剑气层层削弱,最终胸前中剑,面具裂开一道缝隙。"不可能!
"他惊怒交加,"寒江映月竟能破我血魔大法?"燕九歌不给敌人喘息之机,
与柳轻雪再度合璧出击。这一剑如寒江映月,清冷皎洁,却又蕴含着无尽变化。
独孤煞勉强接了三招,终于不敌,被一剑刺穿肩膀。"撤!"他咬牙下令,
魔教众人顿时如潮水般退去。燕九歌正要追击,柳轻雪却拉住他:"师兄,小心有诈。
"月光下,二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他们都明白——今夜不仅领悟了剑道真谛,
更在生死之间建立了超越寻常的默契与信任。"师妹,多谢。"燕九歌轻声道。
柳轻雪摇头:"是师兄一直保护着我。"燕九歌望向魔教众人退去的方向:"独孤煞虽败,
但魔教阴谋未除。接下来...""接下来我们一起面对。"柳轻雪接过他的话,
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江水悠悠,明月当空。两只白鹭从芦苇丛中惊起,
比翼飞向远方的天际。3 梅影剑踪秋雨连绵下了三日,
燕九歌和柳轻雪被困在江陵城的一家客栈里。自从剑鸣谷一战后,魔教的追杀令已遍布江湖,
他们不得不小心隐藏行踪。柳轻雪倚窗而坐,望着檐角滴落的雨水出神。
她右肩的旧伤隐隐作痛——那是十年前师父为她烙下的梅花印记,
说是为了压制她体内一股奇特的寒气。"师妹,喝药了。
"燕九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来,"你的内伤未愈,不可受凉。"柳轻雪接过药碗,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燕九歌的手背,两人都是一怔。自从在剑鸣谷领悟"剑心通明"之境后,
他们之间似乎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师兄,你说魔教为何如此执着于天罡神剑?
"柳轻雪小口啜饮着苦涩的药汁,"即便得到神剑,难道就真能无敌于天下?
"燕九歌从怀中取出师父遗留的信件残页:"师父在信中提到,
天罡神剑与我们的'孤雁飞雪'剑法同出一源。
我猜测..."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燕九歌瞬间按住剑柄,示意柳轻雪警戒。
"客官,有位老先生说要见您二位。"是店小二的声音,"他说...说是关于梅家庄的事。
""梅家庄?"柳轻雪手中的药碗差点打翻。她右肩的梅花印记突然灼热起来,
像是被火燎一般。燕九歌眉头紧锁:"我们并不认识什么老先生。"门外沉默片刻,
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穿透门板传来:"梅花烙,寒江雪,二十年前的血债该还了。
"柳轻雪脸色煞白,右手不自觉地捂住右肩。燕九歌眼中寒光一闪,
猛地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白发如霜的老者,拄着一根梅枝拐杖,双眼浑浊却锐利如刀。
"你是谁?"燕九歌冷声问道。老者不答,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柳轻雪:"像,
真像...尤其是这双眼睛,和梅夫人一模一样。
"柳轻雪浑身颤抖:"你...你认识我父母?"老者环顾四周,低声道:"此处不便说话。
若想知道梅家庄灭门真相,明日寅时,城西乱葬岗见。"说完转身便走,
身形一晃竟已到了楼梯口,显露出极高的轻功造诣。燕九歌正要追出,
柳轻雪拉住他的衣袖:"师兄,等等...我感觉...这人没有恶意。
""梅家庄..."燕九歌沉思道,"二十年前江南梅家,以'寒梅剑法'闻名武林,
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据说无一活口。若你真与梅家有关..."柳轻雪解开衣领,
露出右肩那枚殷红的梅花烙印:"师父从未告诉我这印记的来历,只说关乎我的身世之谜。
"燕九歌轻轻触摸那枚印记,突然被一股刺骨寒意震开:"好强的阴寒之气!
师父当年定是以深厚内力才将此印烙下,只为封住你体内这股寒气。"二人对视一眼,
都意识到柳轻雪的身世可能牵扯到一个更大的秘密。入夜后,雨势渐猛。
燕九歌正在房中研读师父的信件,忽然听到窗外一声轻响。他吹灭蜡烛,无声地移到窗边。
"是我。"一个熟悉的女声低声道。燕九歌拉开窗户,苏挽晴湿淋淋地跃入房中,衣衫尽湿,
面色苍白如纸。"你怎么...""没时间解释。"苏挽晴喘息着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
"魔教已经知道你们要去武当山找太极心法最后一章。
独孤煞派了'血魔双煞'在半路截杀你们!"燕九歌接过密信,
上面详细标注了魔教在武当山周边的埋伏点。他抬头看向苏挽晴:"你为何冒险来报信?
"苏挽晴凄然一笑:"当年负你,今日还债。"她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燕九歌这才发现她后背插着半截短箭,血已浸透衣衫。"你受伤了!
"此时柳轻雪闻声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愣在原地。
苏挽晴虚弱地朝她点头:"柳姑娘...小心血魔双煞...他们..."话音未落,
客栈屋顶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哈哈哈!好一对痴男怨女,今夜便送你们共赴黄泉!
"瓦片碎裂,两个血红身影从天而降。左边是个侏儒,
手持两把锯齿短刀;右边是个高瘦如竹竿的男子,十指戴着精钢爪套。"血魔双煞!
"苏挽晴惊呼,"快走!"燕九歌长剑出鞘,一招"孤雁横空"挡住侏儒的攻势,
同时大喊:"师妹,带苏姑娘先走!"柳轻雪却拔剑加入战团:"师兄,双剑合璧!
"二人剑势刚起,那高瘦男子突然怪笑一声,从袖中射出数十枚毒针。
柳轻雪飞雪剑舞成光幕,挡下大部分毒针,却仍有一枚擦过她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师妹!
"燕九歌怒喝,剑势陡然凌厉,将侏儒逼退三步。血魔双煞配合默契,一人攻上,一人袭下,
招式阴毒狠辣。燕九歌与柳轻雪背靠背应战,虽处下风却未露败象。苏挽晴强忍伤痛,
突然从腰间取出一支玉笛吹响。笛声尖锐刺耳,血魔双煞闻声动作一滞。"快!现在!
"苏挽晴喊道。燕九歌抓住时机,与柳轻雪同时使出"寒江映月"。双剑如虹,
在狭小的客房内划出炫目光弧。血魔双煞惨叫一声,各自负伤,撞破窗户逃之夭夭。
柳轻雪正要追击,却听身后一声闷响——苏挽晴倒地不起,气息微弱。"她中毒了!
"柳轻雪检查箭伤,"是魔教的'断魂散'!"燕九歌抱起苏挽晴:"我们必须立刻去武当。
清虚道长精通医术,或许能救她。"柳轻雪看着燕九歌焦急的神色,心中一痛,
却仍坚定地点头:"我去准备马匹。"黎明前的官道上,三骑快马疾驰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