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问心劫
陆青阳攥着染血的玉简，指缝间渗出冰晶——这是洛清雪昏迷前塞入他掌心的《太虚清元诀》。
锁妖塔外墙爬满蛛网状的裂痕，玄冰碎屑混着瓦砾簌簌坠落。
"带他走！
"青冥子的霜华剑插在崩裂的阵眼处，老道道袍己被血浸透，"去问心崖启动试炼大阵！
"洛清雪冰链缠住少年腰身，踏着漫天飞雪冲向东方。
身后传来赤炎真人的狂笑："道魔双生的孽障，也配问心证道？
"问心崖的青铜古镜蒙着千年尘埃，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洛清雪割破手腕，鲜血在镜面画出太乙玄纹："把手放上来。
"她的脸色比雪还白，"试炼会唤醒你最深层的记忆，若是沉溺......"陆青阳的手掌贴上镜面刹那，阴阳道纹骤然发亮。
青铜镜化作旋涡将二人吞噬，再睁眼时己置身燃烧的楼阁。
热浪卷着火星扑面而来，他看见十岁的自己蜷缩在梁柱下，而房梁正带着熊熊烈火当头砸落。
"小心！
"洛清雪的冰链击碎梁柱，却穿透幼年陆青阳的身体。
这是你的心魔幻境，少女的身影在火海中飘忽，我触碰不到实体。
年幼的陆青阳突然抬头，瞳孔竟泛着血色："你们终于来了。
"场景倏然转换。
青石镇外的乱葬岗上，三百七十西具尸体整齐排列成北斗阵。
洛清雪踉跄后退："这不是心魔......是现实！
"她认得那些尸体脖颈处的冰晶——正是三日前亲手为亡者敛容时戴上的寒玉。
陆青阳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滴在焦土上嗤嗤作响："那日你冒死潜入结界，就为做这个？
"回答他的是天穹裂开的轰鸣，血色月光中浮现药王谷修士的身影。
为首的老者手持炼魂鼎，鼎中翻滚的正是青石镇百姓的魂魄。
"看清楚！
"洛清雪突然握住他的手，太虚诀灵气强行贯通经脉，"这是赤炎真人用蜃楼珠伪造的幻象！
"西周景象如褪色的水墨般剥离，露出问心崖冰冷的石壁。
青铜古镜裂开蛛网状纹路，镜中倒映的却是寒月宫主染血的面容。
真正的杀机来自头顶。
赤炎真人脚踏血云俯冲而下，手中炼魂鼎喷出万千怨灵："好徒儿，为师送你与父母团聚！
"鼎中赫然囚禁着陆铁山夫妇的残魂，柳氏的魂魄正被幽冥火灼烧。
"娘——！
"陆青阳双目尽赤，魔气如火山喷发。
洛清雪的冰链却抢先一步缠住炼魂鼎，玄霜灵气顺着锁链逆流而上："醒过来！
这是问心试炼最后的考验！
"时空在刹那静止。
陆青阳看见赤炎真人脖颈处的血色莲花——与苏璃颈间的印记一模一样。
记忆碎片突然拼合：三日前古修洞府中，假玄镜被冰封前嘴唇翕动的口型正是"赤炎"二字。
阴阳道纹在体外汇聚成太极图，陆青阳左手结清心印，右手捏天魔诀。
炼魂鼎轰然炸裂，陆铁山的残魂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青阳，记住陆氏祖训——道种无正邪，唯心证乾坤！
"问心崖剧烈震颤，青铜古镜彻底粉碎。
漫天光华中浮现十二道星门，每扇门后都浮动着玄天残片的虚影。
洛清雪呕出带着冰碴的鲜血，手中半块玉佩与星门产生共鸣："东南巽位......是药王谷......"赤炎真人的身躯突然干瘪塌陷，皮下钻出血色藤蔓。
这才是本体？
陆青阳挥剑斩断藤蔓，却被喷出的毒雾笼罩。
意识模糊前最后的触感，是洛清雪带着霜花的唇印上他额头："以寒月宫第七代嫡传之名，缔结同生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