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上周在母亲书房看到的那张旧照片——小小的砚迟穿着同样的衬衫,靠在温晴歌的肩头,两人身后是父亲未完成的山水画。
"墨汁要这样蘸。
"宋砚迟握住念初的手,毛笔尖在水中荡开细小的涟漪。
念初感到宋砚迟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像冬日暖炉。
"你看,这样就是远山。
"宋砚迟的手腕微微一转,墨色在纸上晕开淡淡的轮廓。
念初盯着那座山,突然觉得它像极了父亲车祸那夜的阴影——模糊却刺眼。
"轮到你了。
"宋砚迟松开手,退后半步。
念初的毛笔在空中悬了许久,最终重重落下——一道粗黑的线割裂了宣纸。
"对不起。
"念初慌乱地松手,纸张发出撕裂的声响。
宋砚迟却突然笑出声,蹲下来与她平视:"你知道吗?
这像极了你爸爸的风格。
"念初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宋砚迟提起父亲。
"老师总说,画布上的裂痕才是最真实的部分。
"宋砚迟轻轻抚过那道黑线,指尖沾了墨,"就像人生,不完美才是它的底色。
"念初盯着她腕间的银镯——镯子内侧的"初"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突然想,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像母亲一样,把所有情感都藏在了发髻般的秩序里?
"我们再试一次。
"宋砚迟用指腹蘸了墨,在念初手背上轻轻一点,"这次,画一颗星星。
"念初的呼吸突然变得很重。
她想起上周在母亲办公室,看到宋砚迟的博士论文题目——《创伤后的艺术疗愈》。
那时她不懂,此刻却突然明白:宋砚迟教她的不是画画,而是如何面对父亲留下的空白。
毛笔尖再次触纸时,念初的手不再颤抖。
她画了七颗星星,每颗都像父亲书桌上的台灯——暖黄而微弱。
"你画的星星像老师的钢笔尖。
"宋砚迟的声音混着墨香飘过来。
念初转头时,看到她正用指尖摩挲那七颗星星,墨汁在她指甲盖上凝成小小的月亮。
念初突然凑过去,在宋砚迟的鼻尖上轻轻一抹。
墨色在她皮肤上洇开时,宋砚迟愣住了,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是什么?
"宋砚迟指尖触到念初的掌心,那里正躺着一颗未干的墨点。
"是爸爸的钢笔。
"念初别开脸,却在低头时被砚迟看到她睫毛上挂着的泪光。
傍晚5:17,厨房宋砚迟教念初煮咖啡时,念初发现她的无名指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小时候被刀割的。
"宋砚迟掀起围裙擦手,"老师总说,伤疤是身体的星星。
""砚迟姐姐,你和我爸是什么关系?
"宋砚迟的手顿在半空,咖啡粉从滤纸边缘洒落。
"你爸爸……是我见过最会画星星的人,小鬼头,别瞎想了,你爸爸曾经是我的老师,多亏了你爸爸的帮助,我才能有现在的生活,你的妈妈也是我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