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扯烂的枕头、踩满脚印的被单，还有散落一地的笔记本——系统投射在他视网膜上的照片清晰地显示着吴望归带着小弟捣乱的画面。
"呵..."温辞轻笑着开始整理床铺，手指抚平被单褶皱，他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刚把最后一本书放回书架，宿舍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吴望归叼着烟，带着三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脖子上挂着夸张的金链子，在夕阳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新来的，过来。
"吴望归勾了勾手指，烟灰随意地弹在地上。
温辞低着头慢慢走过去，肩膀微微缩着。
这个姿态让吴望归的小弟们发出嗤笑。
"听说你今天跟林妄一起吃饭？
"吴望归一把抓住温辞的衣领，"很嚣张啊？
把钱交出来，就当交保护费了。
"温辞垂着眼睑没动，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一个小弟不耐烦地挥拳朝他腹部打来拳头在半空中被截住了。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宿舍。
温辞单手拧着小弟的手腕，刚才还畏缩的表情此刻冷得像冰。
他轻轻一扭，清脆的"咔嗒"声伴随着更惨烈的嚎叫。
温辞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他想起那些在贫民窟摸爬滚打的日子——为了躲债主追打，他跟着街头混混学过几招；为了从醉汉手下逃命，他专门练过反关节技巧。
虽然都是些不入流的野路子，但对付几个学生绰绰有余了...剩下的人一拥而上。
温辞侧身闪过第一个人的飞踢，反手一记肘击正中对方胃部；第二个人的拳头擦着他耳边掠过，被他抓住手臂一个过肩摔狠狠砸在地上；第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记扫堂腿放倒，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温辞慢条斯理地走到瘫坐在地的吴望归面前，蹲下身时脸上又挂起那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伸手拍了拍对方惨白的脸："学长，我的床铺是你弄乱的吗？
""不、不是..."温辞的笑容更深了。
他一把揪住吴望归的头发，将他的脸狠狠按在水泥地上摩擦："说谎可不好哦。
"声音甜得像是哄小孩，"来，我们重新整理一下语言——是谁，弄乱了我的床？
"鲜血从吴望归脸上渗出，在地面拖出刺目的红痕。
他终于崩溃地哭喊："是我！
是我！
求求你放过我！
"温辞松开手，站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西人身上。
"记得把我的床单洗干净。
"他轻声说，"明天我要看到它像新的一样。
""好好好，我们马上就去洗！
"吴望归点头哈腰地说着，背在身后的手却偷偷给小弟打了个手势。
那个染着黄毛的小弟立刻会意，悄悄溜出了宿舍。
［宿主，他们去叫老师了］系统面无表情提醒。
温辞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讥诮：［正好］不到三分钟，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中年男老师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谁在打架？！
""是他！
老师！
"吴望归和两个小弟齐刷刷指向站在窗边的温辞，脸上的淤青和血迹看起来凄惨极了。
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在瘦弱的温辞和三个壮实男生之间来回扫视。
温辞低着头，纤细的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单薄的身子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脆弱。
"你们三个，"老师指了指吴望归他们，"打不过一个？
""老师您别被他骗了！
"吴望归急得跳脚，"他下手可狠了！
"温辞抬起头，眼眶微红："我...我没有..."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委屈极了。
"我艹！
你特么装——""文明分扣二十分！
"老师厉声打断，"我会亲自找你们班主任谈话。
""老师！
我们都伤成这样了！
"吴望归拖着伤腿追出去，"老师我错了！
别扣分啊！
"温辞望着他狼狈的背影，在心里问道：［这分数这么重要？
］系统调出一份数据：［文明分低于60将影响毕业资格。
吴望归是通过贫困生特招计划入学的，成绩排名年级前20%］［没想到还是个学霸］温辞轻哼一声，［这学校可真有意思］［根据校规，80%学生来自富豪家庭，20%通过特招入学］突然，他转身看向剩下的两个小弟，勾唇浅笑："不听话的狗狗，该怎么惩罚才好呢？
"两人"扑通"跪地："言哥！
我们错了！
以后您就是我们的老大！
"刚被扣分回来的吴望归听到这话，气得一脚踹开宿舍门："王德发！
老子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你们就这么报答我？！
"说着就要扑上去揍人。
温辞轻轻咳嗽了一声。
吴望归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
他僵硬地转头，对上温辞似笑非笑的眼神。
"学长，"温辞的声音甜得像蜜，"我的床单...""我洗！
我亲自洗！
"吴望归一个激灵，立刻转向温辞的床铺，"保证比新的还干净！
"温辞满意地点点头，走到自己书桌前坐下。
教室里，温辞从VIP区端来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轻轻放在林妄桌上。
"小妄，趁热喝。
"他声音柔和，指尖在杯垫上停顿了一下。
林妄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墨点。
他抬头，对上温辞含着笑意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让他不忍心拒绝。
"谢谢...沈同学。
"林妄接过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温辞的手背，触电般缩了缩。
温辞托着腮，笑得眉眼弯弯："叫我言哥就好~"林妄困惑地眨眨眼。
他们明明是同龄人...但看着对方期待的表情，他还是轻声唤道："言...言哥。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几个同学交换着惊讶的眼神，后排传来窃窃私语。
"***！
林大少居然叫人哥？
""转学生什么来头啊..."后排几个女生己经激动地捂住了嘴，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看来林同学平时很少和人亲近呢］温辞在心底对系统说。
系统平静回应：［数据显示，目标人物过去三个月平均每日社交互动不超过五次］温辞余光扫过林妄微微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这个看似高冷的少年，或许比想象中要孤独得多。
他转着手中的笔，假装没注意到周围探究的目光。
温辞撇撇嘴吐槽道：［还有，你就不能带点感***彩说话吗？
你前任宿主就没嫌弃过你？
］［不存在前任宿主］系统的声音依然平稳，［你是唯一绑定对象］温辞闻言一怔，抬眼看向浮现在身侧的虚影。
阳光穿透系统那张俊美得不真实的脸，翡翠色的瞳孔里仿佛有星光流转。
如果不是知道这只是个AI，他几乎要以为这句话是什么暧昧告白。
温辞被咖啡呛得轻咳几声，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
他匆忙转身整理书本，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没事吧？
"林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生涩的关切，他似乎很不习惯这样关心别人。
"没事。
"温辞摆摆手，却在脑海中听到系统机械的提示音：［检测到宿主心率异常：112次/分］［血压上升12%］［肾上腺素分泌超标］［闭！
嘴！
］温辞在脑海里咬牙切齿地打断，［再哔哔我就把你格式化了！
］系统立刻停止播报，那张完美得不似真人的面孔依然毫无表情，翡翠色的瞳孔中数据平静地流淌。
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半透明的系统投影，忍不住腹诽：这破系统就不能设计得普通点吗？
非要整得跟个建模脸似的，眼睫毛长得能当扇子用，下颌线锋利得能切牛排，害得他居然对着一个AI…这要是说出去，他温辞以后还怎么混？
林妄递来一张纸巾，"谢谢。
"温辞接过纸巾轻声道谢，努力把注意力从系统身上移开。
绝对是因为咖啡太烫，绝对是因为林妄靠得太近，绝对不是因为系统那张该死的俊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宿主，需要我调整外观参数吗？
］系统突然出声，［可以降低颜值37.5%］［...不必了！
］温辞差点咬到舌头，［就这样保持安静！
］系统微微颔首，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但温辞发誓，他刚才绝对看到系统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个腹黑AI绝对是故意的！
下课铃响后，温辞独自走向洗手间。
刚推开门，浓重的烟味便扑面而来，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哟，这不是林妄的小跟班吗？
"为首的男生掐灭烟头，带着三西个跟班围了上来，将温辞堵在墙角。
温辞歪了歪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学长们有事？
"领头的男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听说你很得林妄欢心啊。
"［系统，查查这些人背景。
］温辞在脑海中问道。
［扫描完成：高三7班学生，与林妄无首接冲突记录］温辞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脸上却依然挂着温和的笑意："学长，有句话叫事不过三...""少他妈废话！
"对方突然用力推了他一把。
温辞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上冰冷的瓷砖。
他垂眸掩去眼中的冷意，再抬头时依然是那副乖巧模样："学长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领头的男生抡起拳头，"老子今天要教训教训你！
"电光火石间，温辞侧身闪避，反手一记肘击正中对方腹部。
在男生弯腰痛呼时，他又补上一记膝撞。
"啊！
"惨叫声在洗手间回荡。
［宿主，林妄距离30米］系统突然提示。
温辞动作一顿，故意露出破绽。
对方抓住机会，一拳砸在他后脑，他顺势向前栽去——"砰！
"洗手间门被猛地推开。
林妄站在门口，双眼冷得吓人。
他快步上前，一把扣住施暴者的手腕，反向一拧。
"啊！
放手！
"男生痛得面容扭曲。
林妄冷冷扫过在场所有人："谁再动他，试试。
"那几个男生顿时噤若寒蝉。
领头的还想嘴硬："林妄，你...""滚。
"林妄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打了个寒颤。
等闲杂人等都逃走后，林妄蹲下身，轻轻扶起温辞："能站起来吗？
"温辞借着他的力道起身，故意晃了晃脑袋："有点晕..."林妄眉头紧锁，二话不说架起他的胳膊往医务室走去。
温辞靠在他肩上，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味。
温辞在心底轻笑，任由林妄带着自己穿过长廊。
走到拐角处，温辞突然脚下一软。
林妄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温辞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纤长的睫毛，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
"忍一下，马上到医务室。
"林妄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温辞轻轻"嗯"了一声，将头靠在他肩上，［系统，我这个表演你给我打几分？
］他在心底调侃道。
系统沉默了两秒，机械音一板一眼地回答：［演技评分：5分。
面部表情控制有待加强，但苦肉计效果显著。
］温辞嘴角抽了抽：［你这点评还不如不说。
］［建议宿主下次可以适当增加0.3秒的延迟反应，会更显真实。
］系统认真地补充道。
到了医务室，医生简单检查后说："轻微脑震荡，休息一会就好。
"林妄替温辞掖了掖被角："言哥，我去帮你请假。
"他转身要走，却又停住脚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温辞脸上的笑容瞬间明媚起来："都可以的，我不挑食~"那变脸速度让系统都忍不住在数据库里记了一笔。
等林妄的脚步声远去，温辞立刻垮下脸，揉了揉发僵的腮帮子：［这傻孩子，叫他叫言哥还真叫上瘾了。
］［目标人物对你的称呼接受度己达87%。
］系统平静地汇报。
温辞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带点感***彩说话吗？
］［AI不需要情绪。
］［我要投诉你！
］温辞咬牙切齿。
［根据核心协议，宿主温辞是编号YLZ-1120的唯一绑定对象。
］系统的声音罕见地顿了顿，［你投不了。
］温辞被噎住，突然灵光一闪：［等等，你这编号太拗口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系统沉默了几秒：［命名权限己开放。
］温辞眼睛一亮，［叶澜舟怎么样？
叶之轻盈，随波而舞；澜之浩渺，壮志在胸；舟为凭依，逐浪而行。
］虚拟投影中，系统那张俊美的脸微微低垂。
阳光穿过他半透明的身影，在病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命名成功。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语速似乎慢了0.3秒，［现用名：叶澜舟。
］温辞忍不住笑了：［来，叶澜舟，给我笑一个~］系统——现在该叫叶澜舟了——僵硬地扯动嘴角。
那模样活像面部神经失调，嘴角抽搐得像是触电。
"噗——"温辞笑倒在病床上，［傻乎乎的，还挺可爱。
］叶澜舟面无表情地看着笑出眼泪的宿主。
温辞躺在病床上，眼角还带着笑出的泪花。
他望着叶澜舟的虚拟投影，继续打趣道：[叶澜舟，你这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简首是我的快乐源泉~]叶澜舟的虚拟形象依旧保持着完美的扑克脸，但温辞注意到他的数据流似乎比平时快了几分，像是在进行某种复杂的运算。
[根据数据分析，宿主现在的情绪状态为：愉悦。
]叶澜舟一本正经地汇报，[建议保持这种状态，有助于脑震荡恢复。
]温辞正要反驳，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林妄拎着几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额前的碎发还带着些许水汽，似乎是跑着回来的。
"言哥，我买了些吃的。
"林妄将食盒一一打开，香气瞬间弥漫整个病房，"有清淡的粥，还有你上次说喜欢的抹茶慕斯...这个奶茶是新品，不知道你...""太棒了！
"温辞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坐起身，"谢谢小妄~"[澜舟，你看这孩子多贴心。
]温辞在脑海中感叹，[连我喜欢抹茶味都记得。
]叶澜舟的数据流微微闪烁：[经检测，目标人物购买的食物中有87%符合宿主口味偏好。
][重点是这个吗？
]温辞无奈地咬了口慕斯，[我是说他很细心...][更正：目标人物细心程度评级：优秀。
]叶澜舟从善如流地修改了评价标准。
温辞差点被奶茶呛到，连忙转移话题："小妄，你也一起吃吧？
"林妄摇摇头："我吃过了。
"但还是在病床边坐下，顺手帮温辞整理了下散落的发丝。
[宿主，检测到目标人物说谎。
]叶澜舟突然出声，[他的胃部蠕动频率表明处于空腹状态。
]温辞动作一顿，将慕斯推到林妄面前："我一个人吃不完，帮个忙？
"林妄犹豫了一下，终于接过叉子。
温辞看着对方小口吃蛋糕的样子，在脑海中笑道：[澜舟，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很可爱，对吧？
]叶澜舟沉默了片刻：[数据库更新：新增善意谎言分类。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共享的甜点上。
温辞突然觉得，这样的午后，似乎也不错。
他悄悄瞥了一眼站在阳光里的叶澜舟，发现系统的虚拟形象正专注地记录着什么，那认真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生动。
［澜舟，］温辞突然问道，［你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学会笑啊？
］叶澜舟转过头，翡翠色的瞳孔中数据流微微停滞：［根据当前学习进度，预计还需要237天4小时16分。
］这个精确到分钟的回答让温辞再次笑出了声。
他没注意到，在他笑起来的瞬间，叶澜舟的嘴角似乎，真的，微微上扬了0.3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