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法学生十余年寒窗苦读，毕业即失业。深夜，我EMO地发了个朋友圈：“何以琛，

你毕业的时候也会找不到律所实习吗？”配图：猫猫沮丧。

评论区瞬间被熬夜加班的司法民工占领。同学A:何以琛你也要自己交社保吗？

同学B：何以琛，你也要没理硬写答辩状吗？何以琛也要贴发票，

也要翻译两个小时的录音转文字吗？同学C回复B：何以琛不需要，

因为他有像你这样的实习生。昔日死对头宋观南默默点了个赞，

给我发来私信：“要来给我当实习生吗？”“不用啦，好多律所抢着要我呢？”“是吗？

我刚刚怎么在人事那里看到了你投的简历呢？”我：……01“哈哈哈，是X律所吗？

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去呢？”我决定在宋观南面前死装一波。“哦？

那我去给同事说你已经找到实习律所了，让她不用约你面谈了。

”其实X所的offer让我心动不已，但我嘴却跟厕所的石头一样硬。“啊，

那倒也不用那么麻烦你。主要是我怕过去上班会让你有压力，

毕竟上学的时候你老输给我不是？”“别的所也给我发了offer，就是离得太远了。

X所还要考虑考虑。”“怎么不回消息？”“嗯，其实贵所挺不错的。”“宋观南，你人呢？

”“你真去了？”“别去。”“算我求你。”“好吧，你真的需要实习律师吗？

”“我明天就能去报到。”对面秒回：“明天八点在办公室等我。”生存，还是尊严？

我选择了屈服。人总不能为了面子，连工作都不要了吧？就这样，

我靠着“裙带”关系挤进了X所给宋观南当实习律师。会上，

主任正在会议室痛心疾首地火力全开。“让你们做新媒体是为了推广，

而不是在直播间和诡计多端的白嫖党互喷！”“谁一休庭就跑到被告席帮着委托人打小三？

拉偏架就算了，能不能稍微演一下？非要做那么明显？”“还有些人，

天天就等着案源从天上掉下来吗？看看你们账上的钱够扣社保和工位费吗？”“怎么不说话？

宣传简历上不是都写的自己能言善辩吗？”“对了，我怎么听说还有被人投诉到律管科的？

”宋观南前两天代理了一个离婚纠纷案，开完庭人家夫妻俩和好如初。为了拿回代理费，

两奇葩把他投诉到了司法局。我缩在角落，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笑什么笑？

我们所保洁工资都有四五千，你呢？”宋观南反唇相讥。

一个月薪只有3000块的实习律师此刻悄悄碎掉了。散会后，宋观南让我加个班，

跟他去做现场调查。我敢怒不敢言，只能跟在他后面小声蛐蛐。

业务能力出众又长得好看的宋观南成了我的带教律师，这让其他实习生都羡慕不已。

如果忽略我和宋观南从大学开始就是死对头这个前提的话。大学四年，为了争第一名，

我和宋观南斗得你死我活。说“你死我活”略有点夸张，

不过我却真的因为跟他较劲饿晕在图书馆过。第一名的位置只有一个人能坐，

另一个大抵也不想站着。不是因为我上进，实在是因为我太穷了，

没有奖学金就会交不起学费，就会饿死那种穷。励志奖学金被宋观南拿走那个学期，

我在宿舍哭了一夜，暗暗发誓早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后来，在保研之战中我扳回一局，

宋观南失意离校。再见面，他已经在律所带团队执业，我却成了最底层的实习生。四年，

市场饱和到执业证书快赶上驾照了。我也终于懂了什么叫“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02取证完准备下班，一只野狗从烂尾楼里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耳聪目明的我连脏话都来不及说，就一溜烟爬到了树上。见攻击我无望，

野狗把目标转向了宋观南。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冷面律师，被狗追到慌不择路掉进污水沟。

我能怎么办？当然是拿出手机记录美好生活啊。即使隔着屏幕，

我依然能感受到宋观南从水沟里爬起来那刻的破碎感。“乔煜！

”宋观南从牙齿缝里蹦出我的名字，一身泥污，周遭气压低到可怕。“来了，来了，师兄。

你也太不小心了吧。”“你……”宋观南看我捏着鼻子不愿靠近，一时气结。

最终宋观南还是僵硬地坐上了副驾，满是污渍的手脚无处安放。我憋着笑目不斜视地开车，

车厢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

我和宋观南在图书馆面对面坐着，互相卷生卷死那几年。年少的我，

本以为我们会在顶峰相见。只是如今，我却在这里给宋观南开车！！！内心阴暗扭曲的我，

回家就把宋观南出糗的视频压缩成高糊gif动图，当成表情包发到了交流群里。

次日一大早，宋观南发来微信：“乔煜，你给我等着。开庭的时候带上你那破视频。

我将用尽毕生所学让你后悔你的所作所为。”我不为所动，

噼里啪啦打出一段字回过去：“你确定吗？开庭的时候要再放几遍高清视频哦。

”宋观南：……脑海里冒出一句带点颜色废料的台词，

手比脑子更快直接就发了过去：“宋律师，你也不想视频被更多同行们看到吧？

”宋观南：“人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打赢了嘴仗我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去开庭。

半个小时后，我看着眼前堵成停车场的路口，好心情全没了。所幸赶在开庭前，

坐在了代理席上。空调开得太低，刚跑出一身汗的我冷得打了个激灵。

见我双手抱胸搓着起鸡皮疙瘩的胳膊，宋观南鬼鬼祟祟地在律师袍里面咕蛹，

随即从桌下递过来一件外套。神经病吧，这个人？怎么当庭脱衣服？真的偷感很重。

我偷偷抬眼看了看审判席，恰好和审判长凌厉的眼神对上。我不敢乱动，低着头装鹌鹑。

见我不伸手，宋观南直接扔在了我腿上。穿，还是***？这是一个问题。连打三个喷嚏后，

我终于老实地披上了宋观南的外套。冷风夹杂着乌木沉香味氤氲透骨，我昏昏欲睡。

四个多小时的庭审，我眼睁睁看着对方律师明明知道自己公司不占理，

但还是要拿出脸皮演到底。生活不易，原来大家都在各自领域卖艺。03“晚上八点，

元禾私厨，有应酬。”这边刚结束庭审，我就收到了主任发来的加班通知。

此刻我感觉自己不是实习律师。我是黑奴，

是3000块的懂法律的司机+文员+助理+销售。宋观南见我一脸生无可望，

难得关心问道：“怎么了？”“没事，就是美好的周末泡汤了，要跟主任去应酬。

”宋观南把律师袍挂在右手手腕上，侧过头盯着我的脸仔细看了看，疑惑道：“应酬？带你？

”“你……宋观南，你死毒舌男。”气归气，但宋观南说得不无道理。我是要酒量没酒量，

要办案经验没经验。我也好奇主任带我去干嘛？当吉祥物？直到在酒桌上看到熟悉的面孔，

我瞬间明白今天这场局对我来说算是“鸿门宴”。“小乔律师来了？好久不见，

不知道师妹还记不记得我？”主位上坐着的公子哥端着茶杯玩味地看着我。

李佳蔚这个傻波玩意儿。当年上大学的时候追求我不成，被我当众驳了面子，

今天在这公报私仇来了。我腹诽不已，但还是端起职业假笑：“李师兄说的哪里话？

您现在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还请多多照顾。”算我倒霉，当年得罪的纨绔富二代，

现在又成了我的甲方。“照顾没问题，但我想看看小乔律师的诚意。

”李佳蔚把三个盛满白酒的分酒器往前推了推。意思不言而喻。餐桌上的众人神色各异。

“小李总，我们乔律师不胜酒力，这几杯就由我们所……”主任清了清嗓子，

开口尝试缓和气氛。“主任。”李佳蔚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主任的话，抬头扫了我一眼，

“我和乔律师是故交，想必她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那是自然，我先干为敬。”话毕，

我硬着头皮喝了。空腹下肚，灼烧感立即席卷胃部。我强忍着不适与众人谈笑。

气氛逐渐融洽，我才找了个借口出来透气。胃疼得厉害，我趴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感叹钱难挣，

屎难吃。熟悉的乌木沉香味扑面而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一杯热牛奶递到我面前。

我诧异地抬头，只见宋观南站在我面前，秀眉微蹙。04“谢谢，我不喝牛奶。

”我有气无力地拒绝。不是我不想被宋观南施舍，确实是因为我乳糖不耐受。“深度水解的，

喝吧，喝了胃好受一点。”宋观南把牛奶放在我的跟前，又将一个热敷袋扔到我的腿上。

不是？他咋知道我乳糖不耐受的？心意我领了，

但看着眼前的深度水解婴幼儿奶粉我实在不知道如何下口。犹豫再三，我最终还是放下杯子，

用一种看二傻子的眼神看向宋观南。“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宋观南被我看的有些不自然，

开口解释“我刚好和客户在这吃饭，没想到你们也在这。”谁问你了？我叹了口气，

胃疼得没心思深究。“结束了吗？我送你回去？”宋观南蹲下身，

拨开我散落额前被汗湿的头发，温声问道。我摇摇头，撑起身子费劲地坐起来：“快了，

再等等。酒都喝了，不差这几分钟。”宋观南也起身上前，想搀扶我。“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伸手示意宋观南不必上前，姿势有些防御。“哟，

没想到我们的校草7年了还没追到手。跟你比起来，我也显得没那么可笑了。

”李佳蔚不知何时站在我们背后，略带调侃地说。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宋观南追我？7年？我疑惑地看向宋观南，他眼神却有些躲避的闪烁。“不是我说，

这么多年了，你就还是送牛奶、酸奶这一套吗？”李佳蔚余光扫到桌上的牛奶杯，

有些不可思议地感叹。“乔煜，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吗？跟我在一起，

我们公司的法务收入可比你在律所高多了。””李总，感谢你的厚爱，

我们的案源还是蛮多的，就不考虑转行了哈。”我尽量维持体面的微笑，

没有案源却死鸭子嘴硬地在李佳蔚面前当装货。“你喝成这样，是李佳蔚故意为难你？

”宋观南一边开车，一边关注我的状况。“算不上为难吧，就是连喝了三杯。

”三杯酒换这么大一个单子，远远谈不上为难，顶多算是酒桌文化的基操。“你跟他有过节？

”“上大学的时候，他追我，在操场上拦着我告白。让我跟他。”“我当时急着去做***，

就问他跟什么跟，你搁这演高干文学呢？然后……”说到这，我自己都忍不住先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