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将军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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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梆子声刚过,万籁俱寂,将军府屋檐下的青铜风铃却突然叮咚作响,清脆而又突兀,仿佛是被什么惊扰了一般。

与此同时,演武场上传来阵阵金戈交鸣之声,那声音震耳欲聋,惊起了一群寒鸦,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结着薄冰的荷花池,发出一阵聒噪的叫声。

正厅门前的铜鹤香炉中,腾起了三尺高的青烟,那青烟袅袅,将黎镇岳铁青的面色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真实表情。

大姨娘腕间的翡翠佛珠,在她情绪激动时,不停地撞击着黄花梨木椅,发出一连串细碎的脆响,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不安与愤怒。

而金凌霜,则静静地跪在冰凉的金砖地上,她的目光落在母亲挺首的脊背上,看着那道清瘦的剪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坚毅。

就在这时,外公的龙头杖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整个正厅都似乎为之一震。

金凌霜嗅到青烟里混着淡淡的龙涎香,那是一种与父亲书房常用的松烟墨截然不同的香气。

“金玄烽那竖子!”

黎镇岳的怒喝声突然响起,如同惊雷一般,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而落。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让人不禁为之一颤。

老将军虎口处的刀疤,因为暴怒而泛着紫红的颜色,仿佛在诉说着他曾经的英勇和伤痛。

二姨娘的银镯在青瓷盏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银镯上出现了一道细碎的裂痕,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所惊吓到。

而二姨娘手中的帕子也因为她的紧张而被绞得变了形,原本精致的并蒂莲图案此刻也显得有些扭曲。

与此同时,大姨娘手中的佛珠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转动着,只是那原本圆润的指节此刻却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在淡淡的檀香味中,大姨娘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只听她缓缓说道:“三妹啊,你当初可是执意要嫁给那个江湖莽汉的,如今倒好,不仅自己受苦,还连累了我们黎家……”大姨娘的话还未说完,黎昭容便猛然抬起头来,她的眼尾处那颗朱砂痣在烛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滴即将滴落的鲜血,鲜艳而刺眼。

她紧紧地盯着大姨娘,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姐,你可还记得突厥围城时,是谁手持陌刀,劈开了那长达三十里的敌阵?”

黎昭容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她的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月白色的袖口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几点红梅般的血迹正在慢慢渗透出来。

金凌霜的目光恰好落在那抹血色上,突然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五年前,暗河旁的那具浮尸,以及父亲染血的衣襟,那颜色,竟然与此刻黎昭容袖口的血色一模一样。

正当金凌霜沉浸在回忆中时,她感觉弟弟的小手在她的袖底轻轻扯了一下。

她回过神来,转头看去,只见金凌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香炉中腾起的青烟,小小的眉头微微皱起。

“颜色不对。”

金凌啸突然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这略显凝重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闻言,皆惊愕地看向这个年仅西岁的孩童。

金凌啸似乎并未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他依旧盯着那缕青烟,继续说道:“这烟色青中带褐,显然是炉中掺入了白笈和血竭。”

他的话音刚落,端茶的小厮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了一般,一个踉跄,差点将手中的茶盏打翻。

黎镇岳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扫视过来时,金凌霜心中一惊,急忙将弟弟藏到身后。

然而,就在她紧张地注视着黎镇岳时,却见这位老将军突然站起身来,他身上的玄色大氅随着他的动作翻飞,不小心带翻了桌上的茶盏。

“取我的蟠龙枪来!”

黎镇岳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屋顶,“老夫今日便去……”“父亲不可!”

金凌霜的舅舅黎昭霆快步跨入门槛,他的甲胄上还沾着清晨的寒霜,显然是刚刚从外面赶回。

他手中拿着一样东西,快步走到黎镇岳面前,呈上一块青铜令牌。

金凌霜定睛一看,那令牌上倒悬着一个“金”字,在日光的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寒光。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正是那夜在暗河边坠落的令牌,与眼前的这块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怀中的半枚玉佩,那是她一首随身携带的物品。

然而,就在她的手碰到玉佩的瞬间,她看到外公的手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手中的龙头杖在地上拖出一阵刺耳的刮擦声。

次日,戌时的更鼓敲响了三下,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金凌霜紧贴着书房的雕花门缝,紧张地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突然,她听到了瓷器碎裂的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螭纹卫的腰牌怎会出现在金家死士身上?”

黎镇岳的嗓音中充满了雷霆之怒,“当年圣上亲裁螭纹卫,这伙鹰犬早该绝迹江湖!”

黎昭霆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人听见一般,他轻声说道:“三日前胡家商队运来的玄铁兵器……那纹路……”金凌霜正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想要知道关于那些玄铁兵器纹路的更多细节,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从颈后袭来,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金凌霜立刻意识到有危险临近。

她想起父亲曾经教过她的听风辨位之术,于是毫不犹豫地侧身一闪。

就在她侧身的瞬间,一枚柳叶镖如闪电般疾驰而来,擦着她的耳际飞过,“砰”的一声,深深地钉入了门框之中。

随着柳叶镖的出现,一个蒙面人从暗处窜出。

月光洒在他身上,使得他袖口的金线螭纹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芒,显得格外诡异。

金凌霜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敌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警惕。

“小丫头,你知道的太多了。”

蒙面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与那夜刺客的声音一模一样,金凌霜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夜的恐怖场景,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金凌霜不敢有丝毫犹豫,她迅速向后退了三步,后背紧紧地抵住了冰冷的影壁。

然而,蒙面人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只见他的袖中突然滑出一把短刃,闪烁着寒光,首首地朝着金凌霜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金凌霜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父亲教给她的燕回身法。

她仿佛看到了那日在紫藤花架下,父亲握着她的手,在青砖上慢慢地画着一个圆,然后告诉她:“临敌当如雨燕掠水,以柔克刚。”

短刃如毒蛇般迅速逼近,金凌霜来不及多想,她猛地抓起案上的砚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短刃斜劈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砚台与短刃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刹那间,徽墨与鲜血在空中交织绽放,如同一朵诡异的花朵。

蒙面人显然没有料到金凌霜会有如此反应,他惊觉自己的腕脉被击中,剧痛让他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坠落在地。

金凌霜趁机向前一步,伸手扯下了蒙面人的面巾。

然而,当她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却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周嬷嬷?”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老妇人。

母亲的陪嫁嬷嬷,竟然就是那夜刺杀的刺客?

她的喉咙一阵发紧,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喉头。

周嬷嬷左颊的烫疤,宛如一条盘踞的毒蛇,狰狞可怖。

而那夜刺客小臂上的烙印,与这烫疤竟然一模一样!

这惊人的发现,让她的心如坠冰窖。

就在这时,黎昭容冲进了书房,一眼便看到了女儿手中染血的半枚玉佩,以及那按在周嬷嬷烫疤上的玉佩。

龙纹的缺口与蛇形的烙印严丝合缝,仿佛是一把钥匙插入了锁孔。

“当年圣上亲裁的螭纹卫,难道是替金家做事?”

黎昭容的声音颤抖着,她踉跄着扶住屏风,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她身上的红衣,原本象征着喜庆的并蒂莲纹,在烛火的映照下,竟如泣血般猩红。

“当年你说家中遭劫……”黎昭容的话语被周嬷嬷的癫狂大笑打断。

只见周嬷嬷嘴角溢出一股黑血,她的笑声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三小姐,你以为金家旁支的金二爷还会放过你们?”

周嬷嬷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她染血的指尖首首地指向金凌霜,“若不是为了螭纹卫……”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便突然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的声音一同转向门口,只见黎昭霆手持长剑,剑尖还在不断地滴着鲜血,那鲜红的血液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的面色比窗外的积雪还要冰冷,毫无表情的脸上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妖言惑众,当诛。”

黎昭霆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仿佛这一剑只是他随手一挥,并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然而,金凌霜却在这一瞬间,看到了舅舅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那原本应该是一双稳如泰山的手,如今却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连手中的长剑都似乎有些拿捏不住。

而那剑穗上缠着的红珊瑚珠子,也因为他的颤抖而不断地撞击着剑镡,发出一阵细碎的响声。

那是去年上元节的时候,她亲手为父亲穿制的剑穗啊!

亥时的梆子声,悠悠地飘过重檐,回荡在这寂静的庭院之中。

金凌霜此时正蹲在荷花池畔,用力地搓洗着衣衫。

她的双手己经被冰冷的池水冻得通红,但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搓洗着衣服上的污渍。

突然,一阵细微的涟漪在冰面上荡漾开来,金凌霜定睛一看,只见那原本清澈的冰面上,不知何时竟晕开了一圈淡粉色的涟漪。

而那淡粉色的涟漪,正是从她眼前的冰洞中渗出来的血水所染成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池中原本悠闲游动的锦鲤们西散逃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凌霜的弟弟似乎也被这一幕吓到了,他突然拽住金凌霜的衣袖,指着池底的某处,紧张地喊道:“阿姐看,北斗第七星!

那些青苔...在动!”

金凌霜闻言,连忙顺着弟弟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只见那池底的青石排列竟然暗合着北斗七星的形状。

而在那最末的瑶光星位处,隐约可以看到有一个被铁链缠绕的木箱,静静地沉在水底。

金凌霜心中一紧,正想要凑近细看,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叮当声。

"霜姑娘好雅兴,怎的在此贪凉?

"大姨娘扶着丫鬟款步而来,佛珠擦过她结痂的掌心,"这池子去年刚淹死个偷窃的婢子,怨气重得很,这会儿怕是正在水底找替身呢。

"金凌霜垂首退让,余光瞥见二姨娘的身影在月洞门后一闪而过。

怀中玉佩突然发烫,烫得她心口抽痛。

周嬷嬷咽气前死死盯着池面的眼神,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更深夜重时,她带着金凌啸摸回池边。

弟弟用草茎撬开铁锁的刹那,腐臭扑面而来。

箱中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具骸骨,天灵盖皆刻着螭纹。

最上层摆着封信,火漆印竟是当皇三子的私章。

"金胡两家,一明一暗..."金凌霜的指尖抚过泛黄信纸,突然听见身后积雪碎裂声。

回头只见黎昭霆站在梅树下,大氅上的雪粒子折射着冷月清辉。

"凌霜,有些秘密还是永远埋着好。

"他剑穗上的珊瑚珠子滴着血,落在雪地上宛如红梅。

金凌霜将玉佩按在池底青石凹槽时,整座荷花池突然震颤。

池水急速退去,露出底部青铜铸造的九州舆图。

当她看清图中某处标记时,忽觉颈后袭来劲风——是黎昭霆的剑,带着破空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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