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土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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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逐云归第二章 破土的新芽清明过后的青岚村,空气里浮动着艾草与桐花的气息。

达彬蹲在父亲生前伏案的八仙桌前,指尖抚过笔记本上被水渍晕染的字迹。

晨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棂斜斜照进来,在"村办养殖场规划草案"的标题上投下一道锯齿状的阴影。

"小彬哥!

"门外传来清脆的喊声,苏晚抱着一摞作业本探进半个身子,发梢沾着几片嫩绿的槐树叶,"村口的老井又堵了,孩子们打水要绕两里地。

"达彬起身时带翻了桌上的搪瓷缸,褐色的凉茶在泛黄的草稿纸上洇开。

这是父亲生前最爱的苦丁茶,此刻却像极了他纷乱的思绪。

自从接手父亲未竟的事业,他才发现村里的问题远比想象中棘手——修路掏空了集体账户,去年的板栗滞销导致半数村民负债,而那口维系着全村饮水的老井,己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堵塞。

"我跟三叔去看看。

"达彬抓起墙角的铁锹,瞥见苏晚膝盖上结痂的伤口,"你腿伤还没好,别跟着去泥地里折腾。

""少瞧不起人。

"苏晚把作业本往桌上一放,露出狡黠的笑,"昨天学生家长送来半筐土鸡蛋,我用三个换了王婶家的竹篾,正好编个新井盖。

"两人踩着晨露走向老井,碎石子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苏晚说起学校的近况,说三年级的铁柱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说五年级的秀兰总在作文里写想当医生。

达彬听着听着,忽然想起自己大学填报志愿时,曾偷偷在农林专业后面画过一颗星星。

老井边围了七八个村民,三叔正卷着裤腿在井台上捣鼓。

浑浊的污水漫过青石板,漂浮着枯枝败叶和塑料瓶。

"肯定又是上游那帮采石场搞的鬼!

"三叔抹了把脸上的脏水,"这些龟孙子把碎石子全倒进河道,水脉都给堵死了!

"达彬蹲下身,手指***井壁缝隙。

青苔覆盖的砖石松动潮湿,扒开表层,赫然露出半截断裂的水泥管。

他想起父亲笔记本里夹着的河道治理方案,其中用红笔反复标注着"采石场违规排放"的字样。

"得先把上游堵住。

"达彬首起腰,铁锹在掌心拍了拍,"三叔,您带几个人去疏通下游;苏晚,能联系到镇上的环保部门吗?

"苏晚己经掏出手机拨号,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上周刚给镇长家孩子补过课,他答应过我——喂?

李镇长吗?

我是青岚村小学的苏晚......"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头皮发烫时,一辆皮卡车扬尘而来。

车上跳下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人,为首的正是苏晚口中的李镇长。

他捏着鼻子打量着污水横流的井台,眉头皱成个"川"字:"确实该管管了,不过......"他目光扫过达彬沾满泥浆的裤腿,"你们村的集体欠款,镇财政这边也催了好久了。

"达彬攥紧了铁锹,喉咙发紧。

父亲为修路借的二十万,如今像块巨石压在胸口。

苏晚突然上前一步,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这是孩子们画的环保主题手抄报,镇长您看,五年级的小虎还写了首诗呢!

"李镇长翻看着色彩鲜艳的画作,紧绷的表情渐渐缓和。

达彬趁机递上父亲整理的河道污染证据,低声说:"只要解决了水源问题,我们打算办养殖场,到时候......""先解决燃眉之急吧。

"李镇长合上文件夹,"我会联系环保局,但你们自己也要想办法。

对了,听说你学过农林?

"这句话像一道光劈开阴霾。

达彬想起大学实验室里的土壤样本,想起那些被他藏在行李箱底层的专业书籍。

当晚,他蹲在灶台前烧火,火光映着苏晚帮他整理的资料——县农业局的创业扶持政策、邻村的林下养殖案例、父亲笔记本里密密麻麻的备注。

"其实我有个想法。

"苏晚往灶膛里添了把干柴,火苗"噼啪"窜起,映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学校后面那块荒地,能不能改成生态农场?

孩子们可以边上课边实践,产出的蔬果还能补贴食堂。

"达彬的木勺在锅里顿了顿。

这个念头像颗种子,在他心里迅速生根发芽。

但现实的困境却如荆棘丛生——启动资金、技术支持、村民的信任......这些都像横亘在面前的高山。

正当两人讨论得入神时,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秀兰妈跌跌撞撞冲进院子,裤脚沾满泥浆:"不好了!

采石场的人把三叔他们围住了!

说是我们断了他们的财路!

"达彬抓起手电筒就往外跑,苏晚紧跟其后。

夜幕笼罩的山路蜿蜒如蛇,手电筒的光束劈开黑暗,照见前方聚集的人群。

采石场老板王三虎正挥舞着钢管,三叔的额头淌着血,几个村民被推搡得东倒西歪。

"王三虎!

"达彬冲上前护住三叔,"你们非法排污还有理了?

""少给老子扣帽子!

"王三虎把钢管重重杵在地上,"这山是你们家的?

老子挖石头碍着谁了?

"他身后的工人跟着起哄,场面剑拔弩张。

苏晚突然举起手机,闪光灯在夜色中格外刺眼:"我己经报警了,你们再闹事就是妨碍公务!

"她转向围观的村民,大声说:"大家看清楚,这些人把碎石倒进河道,害得我们没水喝,庄稼也种不活!

"人群开始骚动,几个年长的村民交头接耳。

王三虎脸色阴沉下来,正要开口,远处传来警笛声。

他啐了口唾沫,冲手下摆摆手:"撤!

这事没完!

"警灯的红蓝光晕中,达彬看着苏晚安抚受惊的村民。

她单薄的身影在夜色里却显得格外坚定,让他想起小时候在石缝里看到的野百合,越是艰难的环境,越要开出洁白的花。

处理完纠纷回到家时,月亮己经升得老高。

达彬发现苏晚的帆布鞋破了个洞,露出半截沾着泥的袜子。

"明天带你去镇上买双新鞋。

"他脱口而出,话出口才觉得不妥,耳根微微发烫。

苏晚却笑得眉眼弯弯:"那我请你吃油糕,街口张记的最正宗。

"她从书包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泡着淡绿色的槐花茶,"听说苦丁茶太寒,这个适合熬夜喝。

"达彬接过茶杯,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槐花的清甜。

窗外,山风掠过树梢,送来远处若有若无的犬吠。

他忽然觉得,那些看似难以逾越的困难,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接下来的日子,达彬和苏晚像两只不知疲倦的陀螺。

他们挨家挨户走访,说服村民入股农场;带着土壤样本跑县农业局,争取技术支持;甚至在镇政府门口堵了三次,才见到负责扶贫的张主任。

苏晚则利用课余时间,给村民们上起了农业知识课,黑板上的公式换成了堆肥配方和病虫害防治。

这天傍晚,达彬正在翻整学校后的荒地,突然听见苏晚的惊呼声。

他扔下锄头跑过去,看见苏晚蹲在土坑边,手里捧着个布满裂纹的陶罐。

夕阳为她镀上金边,碎发被风吹起,遮住了她惊喜的表情:"达彬,你看!

"陶罐里躺着半块褪色的蓝印花布,包裹着泛黄的账本。

达彬颤抖着展开,上面记载着上世纪六十年代,青岚村先辈们开垦梯田的详细记录。

字迹工整如刀刻,最后的落款处,赫然写着祖父的名字。

"这是传承。

"苏晚轻声说,手指抚过布面上的针脚,"就像我们现在做的事,也是在给后人铺路。

"暮色渐浓,远处传来炊烟袅袅。

达彬望着手中的账本,忽然明白了父亲为何执着。

那些未完成的计划,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理想,此刻都化作破土而出的新芽,在春风中舒展着嫩绿的叶片。

而在他身旁,苏晚正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往刚翻好的土里撒下第一把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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