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露踹开画室门的瞬间，混着丙烯的雨水从天花板浇下，她守护了两个月的参赛作品《荆棘鸟》在颜料雨中融化成一团鬼魅的紫。
"评委说需要点视觉冲击。
"陈露踩着满地狼藉走来，香奈儿19号手袋里滑出苏晚的药瓶，"帮你加了点行为艺术元素——"她突然掐住苏晚的下颚，将阿立哌唑药片混着丙烯溶剂灌进去，"精神病女儿现场发病，多棒的新闻标题！
"苏晚数着瓷砖裂缝里的蚂蚁，第114只正搬运着被她吐出的药片。
耳边响起七重奏的耳鸣，母亲在精神病院弹奏的《月光》与林旭的变调《致爱丽丝》交织成尖锐的蜂鸣。
她看见陈露的Gucci乐福鞋变成解剖刀，正一片片削去自己的脚趾。
"真遗憾林旭今天没来救你。
"陈露的指甲陷入她手腕未愈的烟疤，"他父亲凌晨死在戒毒所了，知道尸体多有趣吗？
监控显示......"苏晚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她抓起刮刀刺向幻影，却扎进自己的大腿。
真实的疼痛让世界短暂清晰——画架上的《荆棘鸟》己被改成淫秽涂鸦，母亲留下的银链正挂在陈露脖子上，药瓶标签被替换成"维生素B12"。
暴雨在此时冲破玻璃。
苏晚踉跄着扑向窗台，却看见林旭站在对面天台。
雨水冲刷着他左臂的绷带，那是上周为她挡下沸水时留下的勋章。
此刻他正举起手机录像，嘴角弧度与陈露昨日在教务处陷害她作弊时的表情完美重合。
"连疼痛都是假的......"苏晚扯开结痂的伤口，用血在墙上画下第9只独眼乌鸦。
林旭教她的星空观测法在脑海中炸裂，猎户座的每颗恒星都变成针孔，向她注射着致幻的银河。
她最终在游泳池底找到了安宁。
漂白粉刺痛角膜时，苏晚看见母亲穿着病号服在水波中起舞，腕间镣铐化作林旭送的银链。
那些被替换的药片在胃里翻腾出泡沫，将池水染成梵高《星月夜》的旋涡。
"你答应要陪我等到金星凌日！
"林旭的怒吼像隔着深海传来。
他砸碎消防栓玻璃跳入水池，伤口渗出的血丝如同命运的红线缠住苏晚脚踝。
急救员拉开他时，他正疯狂地往苏晚口中塞药片——正是陈露调包剩下的阿立哌唑。
苏晚在ICU心率监测仪的警报声中苏醒。
林旭蜷缩在墙角输液，护士说他连续48小时在雨中解剖流浪猫尸体。
"他说要找什么芯片......"护士压低声音，"今早警察在陈露家花园挖出了三只猫的骸骨，每只颈圈都有微型摄像机。
"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时，林旭突然扯掉输液管爬上病床。
他眼底涌动着苏晚从未见过的癫狂，将GPS定位器塞进她掌心："你母亲最后通话的坐标，就在陈露家的地下酒窖。
"监控录像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苏晚穿着病号服消失在安全通道。
她拖着输血管走进暴雨，腕带上的病人编号在便利店橱窗上反射出血色——"0438"，正是母亲在疗养院的房间号。
陈露家的波斯地毯吸饱了雨水。
苏晚用美术刀划开油画《星夜》的瞬间，暗门在她脚下开启。
腐臭涌上来时，她听见母亲哼着《月光》第三乐章的声音。
阶梯尽头，三百幅《荆棘鸟》复制品在幽蓝烛光中凝视着她，每幅画的眼睛部位都被挖空，露出背后监控屏幕——赫然是林旭在音乐教室弹琴的实时画面。
"surprise！
"陈露从阴影里走出，手机播放着林旭父亲吸毒过量死亡的监控视频，"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
从你转学那天起，所有相遇都是我们设计的真人秀。
"苏晚的瞳孔开始扩散。
她看见林旭出现在陈露身后，却无法分辨这是现实还是幻觉。
他手中的棒球棍滴着血，温柔拭去她眼泪的手指戴着那枚蛇形尾戒——和视频里递给父亲注射器的神秘人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样。
"游戏该结束了。
"林旭的声音像从深渊传来。
他按下遥控器，所有《荆棘鸟》画作突然自燃，火焰在苏晚视网膜上烙出母亲最后的笑脸。
陈露的尖叫与火警铃共振时，苏晚终于听见自己灵魂碎裂的声响。
消防车呼啸而至时，苏晚正用刮刀在手臂刻下经纬度坐标。
林旭在浓烟中捧起她的脸，吻去睫毛上的灰烬："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共犯了。
"他掀开衬衫，心脏位置新纹的"0438"在火光中跳动，与苏晚腕带编号产生量子纠缠般的共鸣。
在警局刺目的白炽灯下，苏晚机械地重复着"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她没看见林旭在审讯室露出诡异的笑，更不知道他悄悄塞给陈露的纸条上写着："下一季收视率会破纪录。
"梅雨停歇那夜，苏晚在病房窗台发现了三色堇盆栽。
泥土里埋着微型磁带，母亲的声音伴着电流杂音流淌："...坐标是陷阱...林旭七岁那年就..." 突然插入的林旭的声音让她摔碎花盆——"妈妈，我们马上就能复活您的《星夜旋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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