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逆时虱
云澈踩着倒流的瀑布向上攀登，水珠一颗一颗从深潭跃回崖顶。
这里的时间像被撕碎的帛布，他看见自己刚刚滴落的血珠正在空中分解成三年前的雨。
"别碰闪着银光的区域。
"幽织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她行走在垂首的岩壁上，裙摆却垂首向下飘落，"那是时尘蜃景，陷进去会被困在时间夹缝。
"话音未落，云澈的晶化右臂突然刺向左侧虚空。
晶刃与某种坚硬物体相撞，火星照亮了潜行的轮廓——那是只房屋大小的龙虱，甲壳上布满星图刻痕。
幽织甩出银丝缠住龙虱口器："噬界龙虱！
快斩断它的时间锚点！
"云澈翻滚躲过扫来的节肢，发现怪物腹部嵌着青铜罗盘。
当他用晶刃刺穿罗盘时，整片空间突然静止。
龙虱化作粉尘消散，而他的手掌开始变得透明。
"你抹去了它过去十年的存在。
"幽织扯过他的手掌按在青铜树根上，"用初代门扉的时髓稳定身形。
"树根渗出青色黏液，云澈的右手重新凝实。
那些黏液竟是他家族徽记的形态，带着血脉相连的悸动。
幽织突然用指甲划开他眉心，将一滴青血弹向高空："时辰到了。
"血珠在穹顶炸成蛛网，倒悬古城开始剧烈震颤。
锁链捆缚的黑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十二根青铜柱破土而出，柱身浮现出被锁链贯穿的古尸。
"云氏宗祠的往生柱怎么会在这里？
"云澈触碰柱身符文的瞬间，大量记忆灌入脑海，犹如撕裂搬的疼痛袭来。
他看见三百年前的幽织跪在暴雨中，双手捧着还在跳动的心脏；看见初代家主将自己的脊骨抽出来炼成锁链；最后是双生子持剑互刺，剑刃上流淌着光与暗的蛛毒。
幽织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现在你明白为何云氏每代只传一子了？
"黑影的挣扎越发剧烈，锁链缝隙渗出沥青状物质。
那些黑液落地便化作人形，模样竟与云澈有七分相似。
幽织猛地将他推往青铜树顶："去取初代的血髓珠！
这些影傀由你内心的恐惧所化，我挡不住太久！
"攀登变成一场噩梦。
每个踩过的树瘤都裂开成嘴，诉说着历代镇狱者的临终遗言。
当云澈抵达树顶的合葬棺时，右臂晶化己蔓延到锁骨——棺内并肩躺着的两具古尸，与他腕间的蛛纹一模一样。
"光蛛择善，鬼蛛噬恶。
"古尸突然同时开口，七窍钻出璀璨的蛛丝，"双生之子，汝择何道？
"云澈的晶刃不受控制地刺向棺椁。
在触及古尸的刹那，他看见了二十年后的自己：半边身体变成结晶蜘蛛，正将幽织钉死在往生柱上。
下方传来幽织的闷哼。
影傀们正融合成巨大的黑暗，而她发间的步摇己经折断。
"我选..."云澈握碎血髓珠，任由光暗两种蛛毒灌入瞳孔，"第三条路。
"时空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