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仿佛被撕裂成一张苍白的画布,风卷着雪粒无情地砸在人脸上,像一刀刀凌迟。
地面己被铲出一个浅坑,坑里半埋着一具身影。
她蜷缩着,像一只破布娃娃,身上的温度早己被冰雪抽干。
“人埋好了?”
女人的声音响起,柔媚中带着一丝快意。
“嗯。”
男人淡淡地应着,声音冷硬,“她终于不碍事了。”
乔乔的睫毛微微颤动,心却像被人掀开了一刀,冷风往血肉里灌。
她认得这两个声音。
乔蔓蔓,那个被乔家错认的“亲生女儿”,回家不到两年便将她踩进泥里。
顾言舟,那个她以为会娶她、宠她、护她一生的男人,曾经的白月光。
此刻,他们就站在她脚边,一锹一锹将雪铲入坑,掩埋她的“尸体”。
“乔乔啊,你也别怪我们,”乔蔓蔓像在对尸体倾诉,笑得甜腻,“你本来就是个替代品,是你不识趣,非要留在这个位置上。”
“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被乔母逼婚。”
顾言舟冷笑,“一个赝品,哪配得上我?”
雪越落越重,压得乔乔动弹不得。
可她睁开了眼。
雪落在她瞳仁中,那双眼,冷得像冰湖下的深渊。
她死过一次。
现在的她,是从坟里爬出来的鬼。
耳边回荡着他们的轻笑和嘲讽,一如前世那么熟悉。
她曾为顾言舟坐牢五年,为乔家放弃继承权,换来的,却是他们将她活埋于雪夜。
她想笑,可脸上冻得僵硬,只能扯出一抹苍白的弧度。
乔乔闭上眼,装作断气,首到两人离开,她才缓缓撑起身体,指尖触碰到雪地那柄遗落的铁锹,冰冷如骨。
她浑身颤抖,手脚失去知觉,像是刚从地狱里捡回一口气。
可她活着。
她不该死,她不会再死。
“你们挖的坑,我会让你们亲自躺进去。”
她喃喃低语,声音细得像雪落,却带着无法动摇的决绝。
她拖着几乎冻僵的身体,一步步离开雪林,身后那座浅坑如同未封闭的地狱之门,等待着真正的恶人归位。
—三天后,乔家别墅。
高墙深院,华灯璀璨,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乔蔓蔓身穿一袭乔家定制礼服,妆容精致,唇边含笑,正端着香槟优雅入席。
“爸妈,我己经查过了。
那片林子狼群出没,乔乔怕是连骨头都没剩。”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死亡,像在讲一个笑话。
乔母点点头:“我早就说她那样的孩子不吉利,来了我们家就带坏气运。
你才是我真正的女儿。”
“她房间收拾了吗?
把那些旧衣服、奖杯通通丢掉。
让蔓蔓搬进去,重新装修。”
佣人刚要应声——“砰!”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冷风如潮水般涌入厅堂,卷起地毯一角,灯光都似乎晃了一晃。
所有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道人影立在风雪之间。
那是个女人。
披着灰色风衣,长发凌乱,唇角带血,脸色苍白,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幽灵。
乔乔站在门口,目光冰冷,一步一步走入这座曾经“养”她的豪宅。
她像极了三日前那场暴雪,冷、狠、没有温度。
“你不是死了?!”
乔蔓蔓失声尖叫,酒杯跌落在地,碎裂的声音刺耳无比。
乔母脸色铁青,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
“看到我很惊讶?”
乔乔淡淡地笑了,抬脚跨入门槛,每一步都踩在众人心尖。
“你疯了?!”
乔母厉声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疯?”
她轻笑,“你们试试,被人活埋三尺雪地,是不是能疯。”
客厅一片死寂。
她看向乔蔓蔓,眼神平静得诡异:“你拿走我的身份、我的家庭、甚至我的命。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抢走任何东西。”
她缓缓转身,走上楼梯。
每一步都带着雪水和血迹,踩在乔家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行令人胆寒的痕迹。
她走到楼梯拐角,回头望了一眼那两个满脸惊惧的人。
“这场游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