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恰好洒落在灵堂前的空地上,然而这明亮的光线却似乎无法穿透那厚厚的哀伤之幕,更无法驱散这里弥漫的阴霾。
门口两侧,素色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微弱的嘎吱声,仿佛是时微月的灵魂在低声呜咽。
挽联上那黑色的字迹,在白色绸缎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每一笔都像是在诉说着对逝者的哀思。
厅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座精致的灵柩。
棺木周身被白色绸缎紧紧包裹,如同一个沉睡的蚕茧,西周镶嵌着素雅的白花,每一朵都低垂着头,仿佛在为逝者默哀。
这些白花虽然没有鲜艳的颜色,但却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让人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感到一丝清新。
灵柩前的供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祭品,有水果、糕点、酒食等等。
香炉里插着几炷香,袅袅青烟缓缓升腾,如轻烟般缭绕在灵堂上空,给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虚幻而哀伤的意味。
李蕴初身着素衣,面容憔悴,双眼无神地跪坐在灵前。
她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完全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在她的身旁,茗心和子苓也身着素服,跪在两旁。
她们默默地往火盆里扔着纸钱,每一张纸钱都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那跳跃的火苗,映照着李蕴初苍白的面容,使得她的悲伤更加明显。
萧柏元面色沉静地走进前厅,他的目光径首落在时微月的牌位上,眼神微微一闪,似乎有什么情绪在其中涌动。
他拱手朝李蕴初行了个礼,“长公主。”
李蕴初原本跪坐在地上,听到萧柏元的声音,她的目光缓缓移到他身上,眼神微微一动。
茗心和子苓见状,连忙上前扶着李蕴初,让她缓缓起身。
“驸马今日怎么得空来本宫府上了?”
李蕴初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但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萧柏元脸上,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萧柏元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你我本是夫妻,又何必如此生疏?”
李蕴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她伸手拔下发间的青玉簪,放在手中轻轻把玩着,那青玉簪在她手中流转,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她面容平淡地看着萧柏元,缓声道:“那姜羲和算什么?”
萧柏元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眉头紧蹙,厉声道:“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扯上旁人!”
李蕴初冷笑一声,“哦?
是吗?
可本宫却不这么认为。
本宫一首以为,萧太傅是个聪明人,可没想到,他的孙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你……”萧柏元被李蕴初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怒视着李蕴初,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李蕴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你们瞒了本宫两年有余,若不是看在萧太傅的面子上,本宫早就该将此事禀明皇上,治你们萧家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实际上,顺和帝,她的皇兄,根本不允许她和离,只为了保全皇家颜面。
“可本宫着实没有想到,”李蕴初眼神凌厉,“你们竟恩将仇报!”
萧柏元眼神躲闪,“时微月蛊惑长公主,兹事体大,臣不敢不报。”
“呵!”
李蕴初冷笑一声,“所以,真的是你!”
萧柏元这才发现自己被李蕴初套了话,不过无所谓了,皇上早就写好了圣旨,明日就送康宁长公主去普化寺清修,这辈子大概是回不来了,只是可惜了,李蕴初长得这般貌美。
“听说普化寺修行清苦,长公主还是早做打算吧。”
李蕴初突然像疯了似的扑向萧柏元,簪子在萧柏元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李蕴初也被萧柏元推倒在地上。
“公主!”
茗心和子苓赶紧去扶她。
“你疯了!”
萧柏元怒道。
“哈哈哈哈……”李蕴初大笑,“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在,你们所有人,都得为她陪葬!”
萧柏元满脸怒容,他的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颊,似乎想要掩盖住内心的愤恨和羞耻。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蕴初,然后猛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瞬间席卷了他的整个腹部。
这疼痛如此剧烈,以至于他完全无法忍受,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他拼命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但那股剧痛却像恶魔一般紧紧缠住他,让他根本无法站立。
最终,他还是无力地扶住门框,缓缓地倒了下去。
倒在地上的萧柏元,目光恰好落在了李蕴初的身上。
他看到李蕴初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快表情,那是一种复仇后的满足和得意。
萧柏元的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上的鲜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你……下毒!”
李蕴初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手中把玩着一支青玉簪。
萧柏元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了那支簪子上,他认得这支簪子,因为它原本就是李蕴初的东西。
后来,李蕴初将这支簪子送给了时微月,时微月死后,这支簪子便又回到了李蕴初的手中。
李蕴初慢慢地走近萧柏元,她的声音轻柔而冷酷:“安心去吧,他们都会下去陪你的。”
说完,他又吩咐道:“派人去找姜羲和,有情人自当要生同衾,死同穴。”
萧柏元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可身体却己经完全不听使唤。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蕴初,听着她的话语,感受着死亡的临近。
最终,萧柏元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带着无尽的愤恨和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