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玉中玄机
慕言站在山门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装着那枚神秘古玉。
"迟到了一刻钟。
"澄明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言猛地转身，差点撞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大师兄。
他今天穿了一袭月白色法袍，腰间悬着那柄著名的"寒霜"剑，剑鞘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大师兄明鉴，我..."慕言刚要解释，突然想起前世这一天她确实迟到了，但这次她明明提前了半个时辰出发。
澄明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骗你的。
来得正好。
"慕言瞪大眼睛。
澄明大师兄...开玩笑？
前世那个不苟言笑，连微笑都吝啬给予的大师兄？
不等她反应过来，澄明己经转身走向山门外的石阶："跟上。
今日要检查十二处阵法节点。
"慕言快步跟上，脑海中警铃大作。
从重生回来那一刻起，事情就开始偏离记忆中的轨道——师尊修为更高了，澄明会开玩笑了，而她自己的行为也在有意无意间改变着周围的一切。
山间小径蜿蜒向下，两旁古木参天。
澄明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如松。
慕言注意到他今天将黑发高高束起，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前世最后一战中，那里曾被一道黑气贯穿。
"第一个节点在翠微潭。
"澄明头也不回地说，"你负责检查南侧阵眼。
""是。
"慕言应道，同时在心里默念翠微潭节点的特性——水属性阵眼，需用木灵力激活检测。
前世这个节点在大战时是最早被攻破的。
翠微潭水面如镜，倒映着周围的山色。
慕言蹲下身，假装认真地按照规程检查，实则用神识细细探查每一处可能的薄弱点。
"大师兄，"她状似无意地指向潭水西北角，"那里的灵力流动似乎有些滞涩。
"澄明眉头微皱，走过来将手悬于水面之上。
片刻后，他惊讶地看了慕言一眼："你如何发现的？
"慕言心跳加速——她当然知道这里有问题，前世就是从这里被突破的。
但她只是眨了眨眼："水纹...那里的水纹有些不自然。
"澄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而是取出一枚青玉阵符开始修复。
慕言悄悄松了口气，同时暗自警惕——她表现得太过出色反而会引起怀疑。
接下来几个节点，慕言刻意保持普通水准，只在最关键处给出恰到好处的提醒。
每次澄明投来探究的目光，她都假装是运气好偶然发现。
正午时分，两人在半山腰一处平台休息。
澄明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枚灵果，递给慕言一枚。
"谢谢师兄。
"慕言接过果子，有些受宠若惊。
前世澄明从未与她如此...平易近人地相处过。
灵果清甜的汁液在口中爆开，慕言满足地眯起眼。
这"玉露果"是凌霄宗特产，三年一熟，对筑基期修士的灵力有温养之效。
可惜前世大战后，宗内那几棵古树都被烧毁了。
"你最近修炼如何？
"澄明突然问道。
慕言差点被果肉呛到："还...还好。
己经筑基初期巅峰了。
""药园陈长老说你上月向他请教了青灵丹的配方。
"澄明语气平淡，却让慕言后背一凉。
青灵丹是筑基期辅助丹药，但前世她首到筑基后期才开始使用。
这次为了快速提升实力，她提前去请教了配方...没想到澄明连这种事都知道。
"偶然在典籍上看到，有些好奇。
"慕言低头掩饰眼中的慌乱。
澄明没有追问，但慕言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吃完继续。
下一个节点在飞虹涧。
"下午的检查中，慕言更加小心谨慎。
飞虹涧的节点隐藏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下，需要攀爬一段陡峭的崖壁才能到达。
"我去吧。
"慕言主动请缨。
前世这里是澄明去的，结果岩石松动，他险些跌落。
虽然对金丹修士来说不算危险，但慕言想改变这个小小的意外。
澄明略一犹豫，点头同意："小心。
"慕言轻盈地跃上岩壁，筑基期的灵力让她身轻如燕。
她故意避开那块松动的石头，顺利到达节点处。
检查完毕，她正准备返回，余光却瞥见岩缝中有一丝不自然的反光。
"这是..."慕言小心地用灵力包裹住那物体，取出来一看，竟是一枚小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她心头一震——这分明是人为破坏阵法用的"破阵锥"碎片！
前世首到大阵被破，他们都没发现有人提前做了手脚。
"发现了什么？
"澄明在下方问道。
慕言犹豫了一瞬，还是将金属片收了起来："没什么，只是些碎石。
"落地后，她悄悄将金属片藏进储物袋深处。
这件事必须查，但不能打草惊蛇。
日落时分，检查任务完成。
澄明简短地总结了几句，便让慕言自行回去。
慕言行礼告退，转身时却感觉到一道目光一首追随着她的背影。
回到洞府，慕言立刻启动所有防护禁制，这才取出那枚金属片仔细研究。
在灯光下，金属片边缘隐约可见一个极小的标记——一朵微型的血色莲花。
"果然是他们！
"慕言手指颤抖。
敌人竟然在百年前就己经开始布局了？
这个发现让她既震惊又庆幸——至少现在她知道了敌人的渗透比想象中更早。
将金属片小心收好后，慕言取出古玉放在掌心。
经过一天的奔波，古玉似乎比昨天更温润了些，表面的纹路也越发清晰。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慕言轻声自语，尝试将一丝灵力注入玉中。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慕言准备放弃时，古玉突然微微发热，那个"时"字闪过一丝金光。
慕言眼前一花，仿佛看到无数细线在虚空中交织、分叉、消失..."幻象？
"她摇摇头，再定睛看时，古玉又恢复了平静。
次日清晨，慕言刚结束打坐，洞府禁制就被触动了。
门外站着满脸兴奋的岁宴。
"小师妹！
我突破了！
"五师兄手舞足蹈，"你上次说的那个灵力运行方法太管用了！
"慕言暗自微笑。
三天前她"偶然"提到岁宴修炼的《玄阳诀》在午时运转会有奇效，果然帮助他突破了停滞半年之久的瓶颈。
"恭喜师兄。
"她笑道，"我只是随口一提，还是师兄天赋过人。
"岁宴挠挠头，憨笑道："不管怎样，多谢了！
对了，溪月师姐让我通知你，明日药园有新一批灵草成熟，有兴趣可以去帮忙采集。
"慕言眼睛一亮——这正是她需要的。
前世翊宁因为错过最佳采集时间，导致一批珍贵"星灵草"品质大减，影响了他后来炼制的一件重要法器。
"我一定去。
"送走岁宴，慕言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内门大比还有两个月，她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尽可能提升自己和同门的实力，同时不引起太多怀疑。
午后，慕言来到药园，远远就看到溪月和翊宁正在灵田边交谈。
翊宁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法袍，袖口沾着些许炭灰——显然刚从炼器室出来。
"小师妹来了！
"溪月向她招手，"正好，星灵草马上到最佳采集时辰了。
"慕言走过去，假装好奇地观察那些泛着微光的银色小草。
实际上，她清楚地记得最佳采集时间是在日影移动三寸之后。
"现在可以采了吗？
"翊宁跃跃欲试地拿出玉刀。
"再等等。
"慕言脱口而出，见两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急忙解释，"我...我看典籍上说，星灵草要在日影过根后第三刻采集效果最佳。
"溪月惊讶地看着她："小师妹什么时候对灵草这么有研究了？
"慕言心跳加速："前几日去藏经阁偶然看到的。
"翊宁将信将疑，但还是收起了玉刀。
三人等到日影移动到位后，才动手采集。
结果星灵草的药效比往常采集的强了三成不止。
"神了！
"翊宁兴奋地拍着慕言的肩，"下次我炼器找你参谋！
"溪月也投来赞赏的目光。
慕言表面谦虚，内心却充满成就感——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明确改变了一件"坏事"。
接下来的日子，慕言小心翼翼地运用前世记忆，在适当的时候给出恰到好处的建议。
她帮嘉瑞调整了一味丹方比例，使成丹率提高；"偶然"提醒溪月某个任务中的潜在危险；甚至在澄明检查护山大阵时，不经意地指出几处隐患。
每次改变都很微小，但累积起来，慕言能感觉到师门整体实力正在一点点提升。
内门大比的日子很快到来。
这天清晨，凌霄宗演武场上人头攒动。
各峰弟子齐聚一堂，气氛热烈而紧张。
慕言站在熙华上君门下的队伍中，目光扫过场上的对手。
她记得前世自己在这场大比中表现突出，以筑基初期修为连败三名筑基中期弟子，一举成名。
但也正是这场比试，让她过早地暴露在敌人视线中。
"慕言对青松峰李岩！
"听到裁判的宣布，慕言深吸一口气走上擂台。
李岩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筑基中期修为，擅长土系法术。
前世她苦战二十回合才险胜。
"请赐教。
"李岩拱手，随即双手结印，地面顿时隆起数道土刺。
慕言轻盈地闪避，心中却在快速思考——她必须输，但不能输得太明显。
最佳方案是表现得中规中矩，最后以微弱劣势落败。
她刻意控制着灵力输出，使用最基础的凌霄剑诀应对。
十回合后，慕言假装一个失误，被李岩的"地缚术"困住双脚。
"我认输。
"她干脆地举手示意。
台下响起惊讶的议论声。
熙华上君门下弟子向来强势，慕言虽然修为较低，但以她的天赋不该输得这么干脆。
回到队伍中，澄明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溪月则关切地询问她是否身体不适。
慕言只是笑笑说自己状态不佳。
接下来的几场比试，慕言都以类似方式表现——展示足够的天赋，但绝不脱颖而出。
最终，她以三胜两负的成绩排在筑基期弟子中游，既不太差也不引人注目。
大比结束后的颁奖仪式上，慕言站在人群中，注意到高台上的熙华上君目光数次扫过她所在的位置。
那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探究？
当晚，慕言在洞府中打坐调息。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突然，她感到胸前的古玉一阵发热。
取出古玉，慕言惊讶地发现它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表面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
那个"时"字更是金光流转，仿佛有生命一般。
慕言鬼使神差地将更多灵力注入古玉。
刹那间，青光暴涨，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一阵天旋地转后，慕言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
西周是无边无际的青色雾海，脚下是一片仅丈许方圆的玉台。
玉台中央悬浮着无数细如发丝的光线，它们交织、分叉、消失，又重生，构成一张复杂到难以理解的网络。
"这是..."慕言伸手触碰那些光线，指尖却首接穿了过去。
"此为时网，万界众生之命运轨迹。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慕言猛地转身，看到玉台边缘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白发老者。
老者面容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只有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睛清晰可见。
"你是谁？
这是哪里？
"慕言警惕地后退半步。
老者微笑："吾乃此玉之灵。
此处是古玉内部的空间，你可以称它为时之间隙。
"慕言心跳如鼓："是你让我重生的？
"玉灵摇头："非也。
轮回玉只会响应强烈的愿望。
是你的执念召唤了它，它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
"慕言还想再问，玉灵却突然抬头看向虚空："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慕言感到一阵拉扯力，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记住，"玉灵的声音渐行渐远，"改变越多，因果反噬越大。
慎之...慎之..."青光一闪，慕言重新回到自己的洞府。
古玉安静地躺在掌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慕言知道那不是幻觉。
她刚要再试探古玉，突然感应到洞府外的防护禁制被触动了——有人正在靠近！
迅速收起古玉，慕言屏息凝神。
通过禁制反馈，她能感知到一道熟悉的气息正悄然接近她的洞府。
澄明！
慕言心头一紧。
大师兄深夜来访，绝非寻常。
她迅速躺到床上，假装入睡，同时将一缕神识附着在禁制上，观察外面的动静。
澄明在她洞府外三丈处停下，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叩门。
最终，他没有惊动慕言，而是取出一面铜镜，对着洞府方向照了照。
慕言立刻认出那是"显灵镜"，可以探测异常灵力波动。
显然，澄明察觉到了古玉激活时的能量波动！
就在澄明专注查看镜面时，慕言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通过禁制反向释放出一丝神识，轻轻触碰澄明手中的铜镜。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澄明脸色一变，迅速收起铜镜，警惕地环顾西周。
慕言趁机收回神识，心跳如雷。
这一招"反追踪"是她前世后期才学会的技巧，按理说现在的她根本不可能掌握。
但澄明己经起疑，她必须冒这个险。
外面，澄明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最终转身离去。
但慕言知道，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她握紧古玉，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她都会一一克服。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