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已然破碎的城市
眼前，是布满伤痕的破碎街道，两旁，是被洗劫一空的店铺。
远处传来的，是绵延不绝的炮火声，地上干涸的，是不分主体的斑驳血迹，其原本的主人们不知躺在哪些死人堆里。
眼前的一切无不昭示着整合运动，这支异军的血淋淋的罪与戾。
无家可归的小乌萨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双手捂着脸痛哭。
手中的面包也随之掉落在地，那是她身上唯一的食物。
是两分钟前，瘸了腿的母亲赶走她时，往她怀里强塞的。
孩童的啼哭响彻街道，也传到了她母亲躲藏的地方，可倒在血泊中的她再也听不见了。
“那里，那有个人，把她抓住。”
两名整合运动成员闻声赶来，盯上了崩溃哭泣的孩子。
没有任何反抗，也做不到反抗。
小乌萨斯被其中一人拎了起来，准备回去向自己的领队交差。
“还是放过她吧，她还这么小，说不定连感染者是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人不忍道。
“我们放过她，梅菲斯特会放过我们吗？
况且这孩子的父母说不定和那些歧视我们感染者的家伙是一伙的，歧视者的孩子死有余辜。”
说罢，那名整合运动成员提着小乌萨斯就要赶往他口中的“梅菲斯特”的所在地。
可他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的铁器摩擦声就让他猛然回头。
那个刚刚还在与自己一起执行抓捕任务的同伴，忽然抽出了佩刀，挥向自己。
“你这叛徒！”
锋刃连同衣服划开了皮肉。
匆忙跳开躲避要害的抓捕者来不及惊讶和后怕，将小乌萨斯扔到一边，手伸到身后准备拿出自己的武器作战。
“砰！”
巨大的声响从耳边传来，抓捕者欲要扭头查看。
可他却转不动脑袋了。
血液从脖子喷涌，全身都开始发软倒向地面，意识逐渐模糊。
“噗通。”
他努力向声音的方向倒去，生命消逝前瞥见的最后一幕，是一把手枪和单手抱住小乌萨斯的模糊人影。
“当啷。”
紧接着倒地声的，是武器掉落的声音。
剩下的那名整合运动深谙自保之道，丢掉了武器举起双手。
面对枪械，刀有多锋利都是无关紧要的，他不相信什么七步之内刀快的流言。
况且，自己刚刚根本注意到，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接近他们的。
这空旷的街道附近根本没有遮蔽物。
“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问话，他收回西处张望的眼神：“查尔斯，先生，我叫查尔斯。”
说完，查尔斯就觉得自己闯祸了。
那人正蹲着身子给被放回地上的小乌萨斯擦拭眼泪，分明是在问那孩子......咦咦！！
他起身看向自己了，好可怕。
戴着看起来好贵又好可怕的面具，看不见表情，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好可怕。
“好吧，查尔斯，你刚刚的行为赢得了我的尊重，出于礼仪，我得自我介绍一下——万霄。”
华贵面具被其摘下，露出了有些病态的脸。
美男子，查尔斯立刻想起这个称谓。
之所以不是娘娘腔，是因为他举手投足间散发的莱塔尼亚绅士气质。
他应该是个贵族少爷吧，可惜脸上长了一大块黑色斑纹，不然一定他超受欢迎的......但那块黑斑的纹路莫名的有规律，细看下来像是只羽兽，也没多可怕嘛，还能凸显他现在的病态美......清醒，查尔斯！
万霄无语地看着先是沉默后是摇头查尔斯，心想这家伙是不是被吓傻了。
但时间对万霄而言十分宝贵，他冷声道：“整合运动成员查尔斯，你助纣为虐，理应被诛。
念你良善仍存，欲救孩童于恶徒之手。
我给予你选择的的权利。”
投降之人被枪口对准，查尔斯明白，自己的下一句话将决定自己的生死。
“第一，作为整合运动的战士和我战斗到最后一刻。”
瞟了眼地上还没凉透的的尸体，查尔斯祈祷下一个选择能让他有条活路。
“第二，带着这孩子离开这座城，此后，你就是他的监护人。”
查尔斯不敢置信：“就，就这么简单吗？”
“哈，简单？”
“对，对不起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查尔斯赶忙道歉，但己经晚了。
万霄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襟：“认为养孩子简单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没养过孩子。
你猜，另一种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
万霄的冰冷的语气和漆黑眼眸的双重攻势下，查尔斯被吓得如坠冰窟，两腿打颤，说话都打起结巴。
他开始为自己的多嘴感到后悔，为什么刚刚不首接答应。
“另一种是对孩子不负责任的***，他们和那边躺地上的家伙一样该死！
回答我，查尔斯。
Looking my eyes，tell me! Which one you are?”“第，第一种，万霄大，大哥，不，先生，万霄先生。”
陌生的语言令查尔斯大脑过载，无法思索，心中的答案脱口而出。
“那你的选择是？”
“养，我养，我早就想脱离组织，重新生活了。
我会将那孩子视若己出，抚养长大的。”
“把你此刻的觉悟牢记在身体当中，现在，带上这个孩子去无主的商店里搜集些必要的物资。”
紧抓衣襟的手松开，查尔斯的双脚接触到了坚实的地面......他被吓得快昏过去了，连自己的悬空都是后知后觉地发现。
等他缓过气，一张面具被递到他面前——是先生的鸟面。
“这东西还值点钱，放身上藏好，卖出去前别被人发现了，特别是叙拉古人。
另外，告诉我梅菲斯特的所在地。”
“我会保管好的，梅菲斯特的话被派往东南方向的要塞了，但他有一人成军的源石技艺，先生您一个人恐怕不妥。”
查尔斯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并对这位有些奇怪又善良的“贵族老爷”感到担忧。
“不用你费心，行动起来。
还有，就算是搜集物资也绝对不能靠近城市中心。”
不等查尔斯回应，万霄就转身朝广场走去。
一道稚嫩的声音突兀地从后面传来：“波琳娜。”
转头望去，是那小乌萨斯挥着手向他道别：“我的名字是波琳娜，谢谢你，大哥哥。”
万霄脚步不停，背朝二人继续向前，手臂上抬轻轻摇摆，嘴里念叨着：“是大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