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儿科病房的千纸鹤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林小满盯着护士站的挂钟,指针停在下午三点零七分——和灵堂电子钟停摆的时间分秒不差。

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儿科7号病房的呼叫铃,她下意识摸向后颈,指尖触到一片光滑的皮肤,昨夜残留的香灰触感却还在记忆里灼烧。

“小满姐,3床的小宇又在折千纸鹤。”

实习生小芸凑近,压低声音,“他折的纸鹤会自己动,昨天还飞到了通风口上,你说是不是……”话没说完,护士站的玻璃窗突然映出个晃动的影子。

小满转头,看见7号病房门口站着个穿绛红毛衣的小男孩,正是昏迷三天的小宇。

他手里攥着只雪白的纸鹤,翅膀边缘泛着金属光泽,看见她的瞬间,嘴角扯出与纸人相同的僵硬弧度。

“小宇?”

小满快步上前,却在触碰到他肩膀时猛地缩回手——那是纸浆混合着机油的触感,毛衣下的“皮肤”正渗出细小的齿轮纹路。

小宇突然松手,纸鹤“扑棱”飞向她的眉心,翅膀张开的瞬间,她看见鹤身印着极小的镇魂咒,与祖父日记里的符号一模一样。

手机在掌心震动,来电显示“殡仪馆陈师傅”,通话记录却停留在凌晨西点,备注栏多了条未读信息:“停尸房13号柜被撬,里面的纸人残骸……有齿轮结构。”

小宇突然摔倒,抽搐的手腕内侧露出串条形码,编号“LX-13”与她工牌上的科室代码完全一致。

小满扯开他的衣领,后颈处贴着半片朱砂贴纸,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胶水——和镜中母亲残魂手里的那半片,严丝合缝。

“林护士!”

主治医生的呼喊从走廊尽头传来,“3床家属说孩子的输液管里进了纸浆!”

小满低头,看见小宇的输液管正渗出浅黄液体,里面漂着细小的金箔碎片,拼起来是个“替”字。

她突然想起昨夜在灵堂看见的场景:纸人们用她的香灰画闭字符,而那些香灰,正是用医院锅炉房的纸浆烧制而成。

“去殡仪馆。”

她把工牌塞给小芸,转身时瞥见护士站的镜子,自己的倒影后颈处不知何时多了道红线,像被纸刀划破的痕迹,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香灰粉末。

殡仪馆后巷飘着细雨,小满推开侧门,听见停尸房传来金属碰撞声。

13号柜的柜门大开,里面躺着具残破的纸人,胸腔处嵌着生锈的齿轮,齿轮边缘刻着“1993.7.13”——正是祖父在乱葬岗捡回纸人的日期。

“陈师傅?”

她绕过推尸车,在墙角发现半张烧焦的图纸,上面画着纸人与齿轮的结合结构,备注栏用红笔圈着:“第13号载体需混入活人精血,后颈朱砂贴纸为启动开关。”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段十秒的视频:监控画面里,穿寿衣的“她”正推着母亲的骨灰盒走进电梯,电梯楼层显示“B1”——那里是医院废弃的锅炉房,三年前母亲“车祸”当晚,她曾在那里见过同样的绛红身影。

锅炉房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纸页翻动的哗哗声。

小满摸出手机照明,看见墙壁上贴满泛黄的契约,每一张乙方签名处都是“林小满”,落款时间从1962年到2023年,跨越了三个甲子。

而在最中央的操作台上,摆着个巨大的纸浆模具,里面浸泡着具未完成的纸人,后颈处贴着她今早遗失的半片朱砂贴纸。

“你终于来了,第13代载体。”

机械合成的女声从头顶传来,通风口突然喷出大量纸浆,小满慌忙后退,却撞在温热的躯体上。

转身的瞬间,她的血液几乎冻结——面前是穿着白大褂的陈师傅,可他的眼球是两枚转动的齿轮,嘴角咧开的缝隙里露出半截镇魂钉,钉头刻着“林建国”三个字,正是祖父的名字。

“1993年那场暴雨,你爷爷把乱葬岗的13具纸人带进造纸厂。”

陈师傅抬手,掌心躺着枚齿轮,边缘染着尸油,“我们用活人骨灰调纸浆,用齿轮做关节,就是为了让替死鬼能像活人一样行走、遗忘、繁衍……”小满的后背抵在滚烫的锅炉上,看见陈师傅胸前别着的工牌,职位栏写着“造纸厂技术顾问”,入职时间是1962年——比她的“出生日期”早了三十年。

而在他身后,纸浆池里浮着十几具半成品纸人,每具的后颈都贴着不同年份的朱砂贴纸,其中一具的面容,赫然是七岁那年的自己。

“该带你去见厂长了。”

陈师傅逼近,齿轮转动的声响盖过了锅炉轰鸣,“他等了三十年,就为了看第13代载体启动时的样子——你的血,能让所有纸人彻底活过来。”

小满转身想逃,却看见锅炉房的铁门不知何时变成了穿衣镜,镜中母亲的残魂正疯狂捶打镜面,掌心的契约残页拼成完整的警告:“锅炉房是纸人诞生地,齿轮转动时,撕毁后颈贴纸!”

后颈突然传来灼烧感,她扯下那半片朱砂贴纸,剧痛中听见陈师傅发出齿轮卡住的声响。

镜中母亲的手穿透镜面,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镜像空间——那里倒悬着无数纸人,每个纸人的胸口都绣着“林”字,后颈处的伤口正在滴漏纸浆,而在最上方,挂着具巨大的齿轮纸人,胸腔里嵌着祖父的镇魂钉。

“小满,看看齿轮上的日期!”

母亲的声音像碎纸片,“1962年建厂,1993年你爷爷被骗,每30年就要献祭一个长孙,而今年……”齿轮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小满这才看清上面刻着的数字:2023.7.13——正是父亲头七的日子。

锅炉房传来剧烈震动,她透过镜面看见现实中的自己正在纸浆里下沉,后颈的伤口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泛着金光的纸浆,那些纸浆接触到地面,立刻变成会行走的小纸人,每个都长着她不同年龄的脸。

陈师傅的齿轮眼球突然爆裂,露出里面卷着的契约,那是1962年祖父与造纸厂签订的“替死协议”,甲方栏盖着的公章,正是医院logo的变形。

小满终于明白,所谓的“林家守灵人”,不过是造纸厂制造的活体齿轮,每30年转动一次,为的是让乱葬岗的孤魂借纸人躯体永生。

“抓住镇魂钉!”

母亲的残魂指向齿轮中央,“那是你爷爷最后的反抗,他把自己的魂魄封在钉子里,只有你的血能激活……”小满伸手握住镇魂钉,铁锈刺破指尖的瞬间,锅炉房传来惊天巨响。

齿轮停止转动,所有纸人同时倒地,镜中世界开始崩塌。

她看见现实中的自己躺在纸浆池里,后颈的皮肤下浮出齿轮纹路,而在纸浆表面,漂着张新生成的契约,乙方签名处是空白的——这是打破诅咒的机会。

“妈妈,我们一起……”她话未说完,母亲的残魂突然被吸入镜面裂缝,最后只留下句破碎的警告:“头七……别让纸人拿到镇魂钉……”锅炉房的灯亮了,保安的呼喊从远处传来。

小满捡起镇魂钉,发现钉身刻着新的字迹,是祖父的***:“每代载体死亡时,纸人会继承记忆。

你撕毁的不是契约,是前12代自己的人生。”

走出殡仪馆时,暴雨再次倾盆。

小满摸出手机,相册里多出张从未见过的照片:1962年的造纸厂前,祖父抱着具绛红纸人,旁边站着穿白大褂的陈师傅,而在他们身后,巨大的厂牌上写着:“永生纸札工业——替死,是最慈悲的诅咒。”

口袋里的镇魂钉突然发烫,她低头,看见掌心不知何时沾满香灰,正慢慢聚成三个字:“纸人醒。”

远处的医院方向,儿科病房的窗户映出无数晃动的纸鹤影子,每个纸鹤的翅膀上,都绣着与她工牌相同的编号。

而在她后颈,被撕掉贴纸的地方正在渗出金粉,那些金粉,渐渐拼成了祖父日记的最后一页:“当第13代载体觉醒,齿轮将永远停摆——但前提是,她必须先杀死自己的所有‘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