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黄瓜架下的小绿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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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声在老槐树的浓荫里织成一张网时,杨央正蹲在灶台边啃窝头。

妈妈王英的蓝布衫浸着汗渍,在风箱前忽闪忽闪,铁锅铲刮着锅底的声响里,混着院爷爷旱烟袋的“吧嗒”声——这是最好的逃跑时机,爷爷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正对着《参考消息》上的铅字打盹呢。

土墙根的葫芦架漏下斑驳的阳光,杨央的小布鞋踩过青石板,裤脚扫过沾着晨露的艾草。

狗洞外的野苎麻比春天长高了半尺,她猫着腰钻过去时,发辫上的红头绳勾住了带刺的叶片。

“央央妹妹!”

陶翠的声音从河沿的柳树下飘来,六岁的小姐姐正把脚丫泡在浅水里,裙摆上沾着湿漉漉的水草,“康安哥哥说西头刘婶家的黄瓜结小绿蛇了!”

三岁的康宁坐在歪脖子柳树上晃荡,手里举着根比他还高的竹竿,竿头挑着片宽大的荷叶:“绿蛇会咬人的!”

话没说完,脚下一滑,“扑通”栽进齐腰深的河水里,惊起一群银色的小鱼。

杨央咯咯笑着跑过去,帮他拧干湿透的裤衩:“那是黄瓜,不是蛇,我在自家菜园见过的,顶花带刺的可好看啦。”

西个小身影沿着青石板路往西头挪,康安走在最前面,裤腰上别着从爸爸工具箱顺来的铁丝钩。

路过晒谷场时,周然和杨林正蹲在石磨旁斗蟋蟀,看见他们立刻蹦起来:“去偷黄瓜吗?

算我们一个!”

顾顺拖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竹篓,篓底还躺着半块硬邦邦的烤红薯。

刘婶家的竹篱笆爬满淡紫色的牵牛花,三垄黄瓜架在菜园中央,拇指长的小黄瓜顶着鹅黄花苞,在叶片间若隐若现。

康安把铁丝钩往篱笆缝里一探,勾住根黄瓜藤轻轻一拽,脆生生的“咔嚓”声惊得杨央捂住嘴巴。

陶翠赶紧摘了片南瓜叶遮住缺口,小声叮嘱:“只摘带黄花的,刘婶说那样的最嫩。”

杨央踮脚够到根弯头黄瓜,嫩刺扎得掌心痒痒的。

她学着妈妈的样子把黄瓜蒂含在嘴里咬,清甜的汁水顺着下巴流到脖子,沾得碎花兜肚全是绿绿的汁液。

康宁啃得太急,把黄瓜花上的蜜蜂也吞了进去,吓得抱着陶翠的腿首哭,惹得躲在篱笆外放风的周然笑出了眼泪。

“谁家的小皮猴在祸害庄稼?”

刘婶的嗓门像炸开的毛豆荚,惊飞了篱笆上打盹的花蝴蝶。

几个孩子慌忙往玉米地里钻,杨央被玉米叶划得脸蛋生疼,手里还攥着半截没吃完的黄瓜。

康安突然想起竹篓还落在黄瓜架下,刚要转身,就看见院爷爷的旱烟袋从篱笆角冒出来,青灰色的烟雾里,老人正朝他们招手。

晒谷场的老槐树下,六个小脑袋排成歪歪扭扭的一队。

刘婶攥着被啃得缺牙漏齿的黄瓜藤,数落声惊得槐叶首往下掉:“杨大哥家的央央最机灵,怎么也跟着胡闹?

去年偷摘我家豇豆,还是你爹赔了二两大葱呢!”

杨央躲在康安身后,看见院爷爷冲她眨眼睛,赶紧把沾着黄瓜汁的手指塞进嘴里——爷爷准是又要替他们解围了。

果然,院爷爷从蓝布衫兜里摸出个牛皮纸包,里面是新炒的南瓜子:“孩子们不懂事,当是在自家菜园子呢。

刘妹子你尝尝,这瓜子还是央央她娘炒的,香得能粘住牙。”

刘婶的脸色这才缓和,陶翠趁机把沾着泥的黄瓜往她手里塞:“刘奶奶,黄瓜可甜啦,给您留个最大的!”

日头偏西时,杨央被院爷爷拎着后领往家走。

路过村口的老井,她忽然看见井台上晾着串水灵灵的黄瓜——准是刘婶趁他们不注意塞在竹篓里的。

晚风裹着柴火香扑进鼻子,她摸了摸兜里的黄瓜蒂,突然想起康安说的“小绿蛇”,忍不住“嗤”地笑出声,惊得落在肩头的花蝴蝶扑棱棱飞向橙红色的晚霞。

厨房里飘来玉米碴粥的香气时,妈妈王英正举着笤帚疙瘩等在门槛前。

杨央赶紧把藏在辫子里的黄瓜往身后藏,却被眼尖的妈妈一把拽出来:“小崽子还学会偷菜了?

去年把展奶奶家的倭瓜花全摘去喂鸡,今年又祸害刘婶的黄瓜!”

笤帚疙瘩落在***上像挠痒痒,她趁机往奶奶的碎花围裙里钻,听见爸爸杨树在里屋笑:“孩子嘛,谁小时候没偷过瓜?

我当年把生产队的西红柿揣裤兜里,回家全捂烂了。”

奶奶展奶奶往她嘴里塞了块煮红薯,甜丝丝的热气混着围裙上的皂角香:“咱央央是帮黄瓜找妈妈呢,对吧?

明天奶奶在自家菜园种十垄黄瓜,让咱央央可着劲儿摘。”

小丫头立刻破涕为笑,举着黄瓜蒂在奶奶脸上蹭,蹭得老人满脸的绿汁像抹了层春天的颜色。

月光爬上槐树梢时,杨央趴在窗台上数星星。

裤兜里的黄瓜蒂己经蔫了,却还留着淡淡的清香。

她听见院爷爷在院子里咳嗽,接着是爸爸和康安他爹康成的说话声:“刘嫂子家的黄瓜架,明儿我帮着补补。

孩子们淘是淘,可心眼儿不坏。”

夜风掀起蓝布窗帘,送来一阵黄瓜的清苦。

杨央打了个哈欠,把黄瓜蒂塞进枕头底下——说不定明天早上,它就会变成一条真正的小绿蛇,带着她去寻找藏在玉米地里的、永远吃不完的甜黄瓜。

在这个蝉鸣渐歇的夏夜,某个竹篱笆的缺口处,正生长着关于明天的、带着刺的小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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