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四十七分，距离四时煨晚市还剩十三分钟，她试着活动被石膏固定的右手腕，绷带下的镇痛贴已经失效，钝痛像砂纸打磨着神经。
"下一位！
"金属椅腿划过瓷砖的尖响中，她看见诊室门缝里漏出一截白大褂下摆。
推门瞬间，穿堂风掀起病历本纸页，年轻医生后颈的碎发在夕阳里泛着琥珀色光晕。
他正在用止血钳夹着纱布给中学生处理伤口，腕骨突出的右手握持器械的姿态，像极了她给陈皮剔白瓤时的模样。
"脱臼复位后要注意..."医生抬头时镜片闪过冷光，岑知微突然发现他睫毛长得过分，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三个月内不能提重物。
"诊室忽然灌入初夏的湿热，岑知微看见中学生母亲手里的保温桶正往下滴水，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
她嗅到隐约的土茯苓味道，掺着蜜枣的甜香——正是四时煨今日例汤的配方。
"程医生！
三床呕血了！
"护士的惊呼混着急救床轮子的轰隆。
年轻医生像猎豹般弹起，白大褂下摆扫过岑知微膝头时带起消毒酒精的气味。
她望着他冲向抢救室的背影，注意到他后腰处的手术剪在奔跑中滑出口袋，金属尖端在暮色里划出银线。
#### 第二幕 汤水风波六点零九分，岑知微的手机在护士站台面震动第七次。
她望着屏幕上跳动的"阿妈"字样，左手艰难地够向置物架上的CT片。
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虎口处有新鲜的消毒液灼痕。
"桡骨远端裂纹性骨折。
"程准的声音像冷藏柜里的不锈钢托盘，"建议打石膏固定四周。
"岑知微仰头看他额角的薄汗，发现他左耳垂有颗浅褐色小痣，"不用手术？
""你希望手术？
"程准挑眉，钢笔在处方笺上划出沙沙声。
他的袖扣是枚雕木棉花的不锈钢制品，随着书写动作在灯下忽明忽暗。
诊室突然涌入哭闹的孩童，年轻母亲怀里的保温桶撞在门框上，浓稠汤汁泼溅在岑知微的石膏上。
她嗅到变质的党参味混着发苦的玉竹，本能地皱眉："这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