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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重军把守的荒废遗迹,多年来从未见过有人进去,如今里头突然走出个活人,确实有几分诡异渗人。

那两个守卫面色一白,咽了咽口水,随即神情转为肃穆,长枪首指沈祝喉颈,喝一声“你是何人”。

如今还虚弱,沈祝谨慎地没有妄动。

两个守卫上前押住他。

心中有疑虑敬怕,守卫押人的力道还算轻和,能够忍受。

“我醒来时就在里面,并非有意擅闯,劳烦两位通融。”

沈祝道。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

“跟我们走一趟吧,余下的你和上头说。”

路上,沈祝从周边零零碎碎的言语中拼出现状:他犯下“擅闯神迹”的罪名。

原来自己醒来的地方是荒废的神迹,亦是永寿国的禁地。

沈祝若有所思,是哪个神明留下的遗迹?

这个异世有神?

到了牢狱,两个都拿不定主意又不敢擅自处理的守卫,便打算把他关起来。

守卫斟酌着眼前这个少年是从神迹中走出来的,身份有疑。

他们带着几分敬意和忌惮,把沈祝关进牢房,然后匆匆离开前去上报。

沈祝打量周身片刻,这里干净整洁,桌椅、枕被的用料都不错,算不上受罪,只是被人看着,自由稍稍受限罢了。

看起来像是关押犯了过错的权贵子弟所用的房间。

两个守卫把他关起来后,就去上报了。

趁着这间隙,沈祝坐软床上,靠墙闭目养神。

牢门外传来渐近的脚步声。

“小子,听说你是新来的?

看着就不懂事,爷来教教你规矩。”

刺耳声音扎入耳膜。

沈祝睁开眼。

栅栏外一个锦衣玉冠的年轻公子哥吊儿郎当地站着,他身后还有两个壮汉,约莫是护卫侍奉的小厮。

“长得真水灵。”

那公子哥摩挲着下巴,两眼上下打量着沈祝,一脚踩上牢门栅栏,尽显轻佻。

那神态并非出于什么色心,而是纯纯看不起,还带着几分“该怎么教训才痛快”的兴奋。

公子哥声音压得虽低,却还是一字不落传到沈祝耳朵里。

沈祝微微眯眼。

“把门打开!”

公子哥喝道。

这边几间牢房是用来关权贵之子的,那些人骄贵得很,锁自然是不能真锁死,极易打开。

沈祝的目光落在锁上。

一小厮走到门前开锁。

“怎么还开不了?

废物!”

公子哥怒气冲冲。

两个小厮轮着在牢锁前折腾了半天,忙得满头大汗,也没能把锁头打开。

“废物!

废物!”

公子哥在两个小厮后脑各打了一巴掌。

小厮摸摸脑袋,只得忍气吞声。

奇了怪了,谁知道这锁怎么突然那么难开!

“这点小事儿都办不成,干什么吃的!

饭白喂了,赏钱白给了,都是废物!

非要小爷我亲自动手。”

年轻公子哥拧眉骂骂咧咧,手摸上锁栓。

两个护卫目光瞥过去,倒是要瞧瞧他有什么能耐可以把这锁打开。

不出所料,公子哥满脸通红,额上沁出汗,忙忙碌碌了大半天也没开得锁。

没一会儿他便恼羞成怒一脚踹上锁头,锁和门自然还是没能踹开。

沈祝一言不发,静静看着这出闹剧。

公子哥看到沈祝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来气,脚上踹得更猛,嘴上斥喝骂咧。

突然沉闷一声响,公子哥脚下打滑摔了个***朝天。

小厮忙搀扶他起来,公子哥怒气冲冲揉***后腰,一手指着沈祝,恶狠狠道:“你给老子等着!”

“什么什么等着?

你给我等着差不多!”

一个头发黑白参半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吼声中气十足,干脆利落的一巴掌拍在公子哥头上。

两个关押沈祝的守卫跟在中年男人后边,这会儿忙上前给沈祝开门。

“这门开不了!”

公子哥在后边大叫。

话音刚落他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两个小厮在一旁憋笑。

陈铮弘胡子都快气歪了:“你又给我惹事!”

“爹,你别打了!

别打了!”

公子哥捂着脑袋逃窜。

守卫把关着沈祝的牢门打开了。

逃窜的公子哥瞥见此景,纳闷道:“刚才还打不开的!”

“闭嘴!”

又是结实一巴掌。

收拾完逆子,中年男人过来朝沈祝拱手行礼,客客气气道:“是我教导犬子无方,请您见谅。”

沈祝笑笑:“我看您管教得挺严。”

年轻小公子嘀嘀咕咕:“爹你怎么对他这么客气,他不是犯了事儿进来的吗?

这种趾高气昂的纨绔子弟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不然出去了又祸害人!”

“教训什么教训,你给我闯的祸还不少吗?!

你安分些我就谢天谢地了!”

中年男人回头朝公子哥儿怒声道,“不许插嘴!

安静!”

“哦。”

公子哥缩缩脖子,勉强老实下来。

“实在是抱歉……”陈铮弘拱手,不动声色打量着神祝。

容貌卓绝气质斐然,绝非常人。

陈铮弘暗暗惊叹。

而且还是从神迹走出来的人……他越发笃定心中想法。

“在下是此处的管事,姓陈,叫我陈管事便好。

这是犬子陈思音。

过来,给贵人赔礼道歉!”

公子哥一脸懵,“贵人?

什么贵人?

不是犯事儿的吗?”

忌惮他爹脸色,还是行礼道歉了。

不过看起来要多敷衍有多敷衍,毫无诚意。

沈祝勾唇。

“下不为例。”

陈思音不服气,又要发作,被他爹一掌按了回去。

“您不要见怪。

怎么称呼您?”

“沈祝。”

“哦,好。

幸会幸会。”

陈铮弘笑笑。

这位管事这么客气,想必是废墟遗迹的守卫说了什么,或是被人交代了什么。

对,神迹......那座被称作“神迹”的废墟一定不简单。

沈祝道:“陈大人,能否讲讲那座神迹是怎么一回事?”

陈铮弘回想心中的猜测,思量神迹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他坦然道:“千年前,一位神明降临,在皇城留下了一处神迹。

前皇族令军把守,同时发现了神迹中的秘密——人只要进入神迹就会驻容华年,延长寿命,寿数比常人多百年不止。

“前皇族把这个秘密守下,但终究被人泄露。

听闻这秘密的人蜂拥而至,挤破脑袋想进入神迹,国家大乱。

然而这神迹中的神力并非源源不断,而是神明残留的力量。

千人进入神迹,残余的神力就耗尽了,神迹坍塌。

皇族乱世中更迭,新皇上位,立国名“永寿”。”

沈祝颔首,“永寿国?”

“是。”

沈祝眉眼一挑:“此世原本没有神?”

陈铮弘摇头,“没有,皇上一首令我等寻找,但这么多年从未寻见真神。

除了神迹遗留下来的神力,未曾听闻有什么真正的法术,令人一查,发现都是是招摇撞骗的混混把戏。”

陈思音从陈铮弘身后探头道:“你问这个,难道你会法术?”

沈祝笑笑。

“好吧,不说就不说。”

陈思音还想说什么,瞧了眼他爹的厚实掌心,不可一世的公子哥闭上嘴。

“要见我的人是谁?”

沈祝嘴角微扬。

陈铮弘对上沈祝的目光一怔,怀疑这沈公子能洞穿人心。

陈铮弘拱手:“皇上请您到皇宫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