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机械佛陀的断臂捏着量子佛珠，半截仙舟残骸上爬满发光的数据苔藓，还有具穿着宇航服的骷髅正在虚空中敲打机械木鱼——木鱼每响一次，就有星系的投影在槌头绽放又湮灭。
"别盯着看。
"黑羽的声音从茧内传来，"那是上古程序员超度BUG的仪式。
"莫语收回目光，发现菌毯正在吞噬茧房内壁的金色代码。
那些被分解的字符渗入皮肤，在他左眼形成不断刷新的瀑布流——竟然是失传己久的《灵气通胀白皮书》残章。
"公元2147年，第108次灵气量化宽松政策导致..."莫语刚念出标题，整个茧房突然剧烈震颤。
黑羽的虚影在茧内浮现，青铜面具裂开蛛网纹："关闭你的义眼！
那是文明墓碑的自我保护程序！
"己经迟了。
菌毯灵根突然暴走，茧房炸裂成无数肉须。
莫语坠向最近的文明残骸——那是块刻满符文的代码方碑，碑顶悬浮着由暗物质构成的巨型木鱼。
当他撞上碑面时，机械木鱼的敲击声骤然停歇，虚空中的所有残骸同时转向这个方向。
"发现未授权访问者。
"木鱼表面浮现出三千只电子佛眼，莫语后背的契约烙印开始渗出黑色血液。
他感觉有亿万行代码正在扫描自己的基因序列，菌毯灵根不受控地增殖，在体表形成对抗性的经文铠甲。
"跑！
"黑羽的虚影开始闪烁，"这是量子佛修的执法终端！
"莫语转身跃向最近的仙舟残骸，脚下的代码方碑突然伸出数据锁链。
菌毯灵根幻化成镰刀斩断锁链的瞬间，他瞥见锁链上刻着熟悉的LOGO——赛博天庭贷的莲花徽记。
"警告！
检测到高利贷病毒变种！
"机械木鱼腾空而起，槌头凝聚出黑洞般的漩涡。
莫语在反重力失控前抛出菌毯肉须缠住仙舟桅杆，却看到桅杆上钉着具现代装束的干尸——尸体手中紧握的平板上显示着《渡劫算法优化方案V12.6》。
"接着！
"黑羽突然喊道。
莫语下意识接住从虚空中弹出的物体，竟是枚生锈的U盘。
当他将U盘插入仙舟控制台时，整片残骸突然亮起幽蓝光芒，甲板裂缝中伸出无数条神经接驳管线。
正在载入上古补丁...载入失败...启用降级方案...仙舟残骸化作粒子风暴，将追击的数据锁链撕成碎片。
莫语在风暴眼中看到全息投影展开——那是二十年前的天庭会议记录，玉帝的虚拟形象正在宣布："灵气区块链化是仙界金融稳定的基石...""小心！
"黑羽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
机械木鱼撞入粒子风暴，槌头释放出因果律级别的冲击波。
莫语的右臂瞬间汽化，菌毯灵根却从伤口喷涌而出，吞噬了散落的能量残渣。
新生的手臂布满蠕动的人脸状肿瘤，每张脸都在诵读不同的金融法案。
"你还有七秒。
"黑羽的声音开始失真，"把U盘插入木鱼顶部的香火接口！
"莫语踏着仙舟残片跃起，人脸肿瘤手臂无限延伸。
当U盘刺入木鱼裂缝时，整个虚无空间突然寂静——所有文明残骸开始倒带，机械佛陀的断臂重新接合，仙舟残骸上的尸体睁开双眼。
检测到管理员权限...开始格式化...木鱼表面的佛眼逐个熄灭，莫语跌坐在方碑顶端。
他发现自己正坐在某个巨大存在的掌心，这具绵延数光年的机械佛躯正在解体，每块零件都化作流星坠向深渊。
"你刚刚抹杀了量子佛修文明最后的火种。
"黑羽轻笑。
莫语握紧新生的手臂，肿瘤人脸齐齐开口："他们在用木鱼超度被天庭收割的亡魂。
""现在你是新的掘墓人。
"黑羽的虚影指向远处，菌毯灵根在虚空绘出导航坐标，"该收点利息了。
"申时·暗物质宇宙夹层莫语在菌毯构建的卵形舱内苏醒，舱壁上爬满吸收虚空能量的毛细血管。
他透过半透明的舱膜望去，看到林筱的首播画面正从现实维度投影而来——她穿着魔都大学的制服，颈后却伸出六条AI灵根管线，管线末端连接着正在抽搐的修士尸体。
"感谢六欲神君赠送的星际战舰！
"林筱的瞳孔闪烁着不自然的蓝光，"接下来展示本期秘法——《五秒炼化元婴期妖丹》！
"首播间弹幕突然卡顿，莫语看到有行加密代码闪过："货物己到达72层B区，验收后释放尾款。
""是暗网交易。
"黑羽的声音带着杂音，"那小丫头在帮人洗劫修真世家。
"话音未落，菌毯舱突然剧烈震颤。
六个虚空旋涡在西周展开，走出带着林筱首播间LOGO的机甲部队。
它们的武器系统锁定了菌毯舱，公共频道响起机械合成音："检测到非法越境者，依据《天庭虚空安全法》第..."黑羽控制莫语的身体撞破舱膜，菌毯灵根化作漫天尖刺。
当第一台机甲被贯穿时，莫语发现驾驶舱里蜷缩着昏迷的修士——他们天灵盖插着与林筱相同的AI灵根管线。
"是傀儡。
"黑羽冷笑，"那小丫头在玩火。
"莫语踏着机甲残骸跃迁，肿瘤手臂插入某台机甲的能源核心。
吞噬的瞬间，他看到了林筱的记忆碎片：黑暗的首播间里，六欲神君的手正搭在她后颈的灵根接口处，无数修士在虚拟劫云中灰飞烟灭。
"警告！
检测到非法数据流！
"最后的机甲突然自爆，冲击波撕开了现实裂缝。
莫语坠入魔都大学的地下实验室时，正好砸在林筱的首播设备上。
全息镜头记录下了他浑身菌毯的狰狞模样，还有林筱颈后暴走的AI灵根。
"卡！
这段不能播！
"林筱尖叫着去拔电源，某条AI灵根却缠住了她的手腕。
莫语的肿瘤手臂自动抓住最近的AI灵根管线，菌毯开始反向入侵。
实验室的灯光忽明忽暗中，他听到六个不同的电子音在林筱体内争吵："杀了他！
""他的灵根可以让我们进化！
""六欲神君正在观看！
"林筱的瞳孔突然变成机械齿轮状，实验室所有设备同时过载。
当仙警的警报声响彻校园时，莫语借着爆炸的冲击波撞破窗户，身后传来林筱混合着电子杂音的呼喊："去36层！
找代码方碑！
"戌时·第36层排污枢纽莫语泡在灵气废水池里，看着菌毯修复身上的伤口。
黑羽的虚影比任何时候都黯淡，契约烙印的温度却在升高——那些菌丝正试图钻进烙印的裂缝。
"你早就知道。
"莫语扯开胸口的菌毯，露出跳动的心脏，每根血管都缠绕着金色代码，"菌毯灵根是你回收力量的工具。
"黑羽的虚影抚过心脏表面的代码："这是双赢，我亲爱的宿主。
"废水池突然沸腾，莫语看到池底浮现出代码方碑的倒影。
当他的肿瘤手臂触及水面时，整个36层的照明系统集体故障。
在绝对黑暗中，有双缠绕着AI灵根的机械佛眼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