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重回修仙路
玄青派山脚下的青石长街上,三三两两的修士踏着飞剑或灵兽,悠然归山。
姜叙白与陈白象并肩而行,脚下青石板泛着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仿佛两条游弋的墨龙。
姜叙白这一路都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西周的景致。
一百年后,这座修真古城早己在正邪大战中化为废墟,如今再见,竟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叮铃——”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音,姜叙白回头一瞥,心中暗叹:“重生第一天,怎么又撞上这群人了?”
原来,姜叙白与陈白象步行缓慢,很快就被御剑而来的沈江淩一行人追上。
陈白象还客气地拱手致意,姜叙白却懒得应付,偏过头假装没看见。
可沈江淩偏偏在此时叫住了他。
“姜叙白,陈白象,我的‘问道录’上,就差你们二人未留字了。”
沈江淩足尖轻点,从飞剑上翩然落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卷玉简,递了过来。
姜叙白本无兴趣,可目光一触到她那张明艳如画的脸,前世那股久经风月的油滑劲儿便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沈江淩唇角微扬,梨涡浅浅,一袭月白流仙裙衬得肌肤如雪,腰间的青玉铃铛随步伐轻响。
她单足点地,另一条腿微微曲起,裙摆随风轻荡,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
“姜叙白,让你写‘问道录’,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白化羽本也在偷瞄,可一转头,却见姜叙白毫不避讳,目光从沈江淩的眉眼一路滑至足尖,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就连陈白象也暗自纳闷——姜叙白虽向来不拘小节,可从前对沈江淩还算敬重,何曾这般放肆?
沈江淩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柔弱女子,见姜叙白眼神轻佻,当即冷下脸来,指尖凝出一缕寒芒,威胁道:“再乱看,我便用‘寒冰诀’冻了你的眼!”
姜叙白浑不在意,笑眯眯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同门留言:有温婉女修写的“纵使仙途漫漫,愿你我道心不灭,他日重逢,仍是故人”;有故作深沉的“缘起玄渊,道法自然,他日若登仙台,莫忘同门之谊”;也有首白如陈白象之流的“祝沈师姐早日结丹,长生久视!”
而最离谱的,当属白化羽那篇——“愿为比翼鸟,振翅入青云;愿为连理枝,共赴长生路”。
“噗……”姜叙白差点笑出声。
这诗分明是抄的《长生谣》,白化羽竟敢堂而皇之地署上自己的名字?
沈江淩显然也知道此诗来历,耳尖微红,却故作镇定道:“别乱翻,找个空白处赶紧写!”
姜叙白转手将玉简塞给陈白象:“你先。”
陈白象手忙脚乱地接过,支吾道:“我、我还没想好呢!”
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写下:“祝沈师姐道途坦荡,早日登仙。”
轮到姜叙白时,他本欲写“愿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可转念一想,又觉太过俗套。
沉吟片刻,他提笔写道:“你在山涧活得很好,青蛇虽丑但会讲笑话,蛤蟆粗心却有趣,白兔是个安静的呆子,而那只总爱扑腾的云雀,是你们共同仰慕的仙子。”
白化羽本站在远处,可好奇心驱使,他忍不住凑近一看,顿时嗤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凡间孩童的戏言?”
一旁的女修却摇头道:“未必,细细品来,倒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意境。”
白化羽虽不愿承认,可心中也不得不服——姜叙白这寥寥数语,竟将沈江淩比作云雀,而他们这群同门,可不就是山涧里的蛇虫鼠蚁?
沈江淩眸光微动,显然也读出了其中趣味。
她收起玉简,轻哼一声:“写得尚可,抽灵烟的事,我便暂不告知婉姨了。”
她自幼天赋卓绝,众星捧月,说话时总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气。
待这群同门御剑远去,陈白象才长舒一口气,埋怨道:“我还没想好词儿,你就逼我先写!”
姜叙白笑问:“写得再好又如何?
莫非你还想追求沈江淩?”
“我哪敢!”
陈白象连连摆手,“我连跟她说话都腿软!”
姜叙白大笑,一把勾住他的肩膀,一如当年那般。
“走,明日带你去‘醉仙楼’,尝尝新出的‘九转灵膳’。”
“为何不是今日?”
陈白象咽了咽口水。
醉仙楼的灵膳,可是连筑基修士都垂涎的珍馐。
“今晚不行。”
姜叙白摇头,“我得回去陪你婉姨用膳。”
陈白象一愣:“你平日不是最嫌静姨长老唠叨吗?”
“你不懂。”
姜叙白未再多言,挥袖转身,踏着夕阳余晖,朝山门走去。
陈白象望着他的背影,忽觉这位挚友身上,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
青砖小院前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姜叙白站在斑驳的木门前,指节悬在半空。
他本想轻叩,抬手却成了“咚咚“两声闷响,喉头不自觉滚出句话:“娘,我回来了。
““吱呀——”门缝里先探出根擀面杖,接着是陆苏婉那张带着油烟的脸:“喊这么大声作甚?
整条巷子的禁制都要被你震碎了!”
她边骂边解开围裙上的避尘诀,“筑基修士了还忘带门符,你那些御剑术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姜叙白眼眶发烫。
百年后再闻这熟悉的唠叨,竟比什么清心咒都管用。
院里的陈设分毫未变。
石桌上刻着他儿时练剑留下的划痕,墙角那株半死不活的月见草还是蔫头耷脑——前世魔修袭城时,这株灵植替母亲挡了一记毒镖,花瓣上至今留着褐斑。
“热死了,怎么不开冰魄阵?”
姜叙白踢掉云纹靴,光脚去够案几上的阵法枢纽,“爹呢?”
“就知道糟蹋灵石!”
陆苏婉从寒玉匣里端出碗冰镇雪耳羹,“你爹在丹房给新弟子验灵根,说是要晚……”话没说完,瓷碗己被儿子抢过去。
姜叙白仰头牛饮,冰渣子沾了满下巴。
前世这碗羹他再没喝过——魔劫之后,生长在玄冥寒潭的雪耳就绝迹了。
“慢些喝!”
陆苏婉作势要打,目光却黏在儿子腰间晃动的玉牌上,“玄渊宗的入门令呢?”
姜叙白随手抛过个锦囊。
陆苏婉手忙脚乱接住,掐诀解开禁制的手都在抖。
当看见“内门弟子姜叙白”几个烫金小篆时,妇人眼眶倏地红了。
虽说现今修真界扩招,但能进五大派内门的,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
更别说玄渊宗的“九转金丹诀”还是道门正统……“哗啦!”
里间突然传来水声。
陆苏婉回过神,发现儿子早溜去沐浴了。
她急得首跺脚:“死孩子!
寒玉池要先运功加热半个时辰——”“知道啦!”
姜叙白的声音混着水雾飘出来,“我用三昧真火暖水!”
陆苏婉气得要掐避水诀冲进去,忽然瞥见锦囊里还躺着枚玉简。
灵识一扫,竟是玄渊宗丹阁长老的亲笔信,夸赞姜叙白在入门试炼中改良了筑基丹方。
妇人举着玉简的手微微发颤。
她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七岁的小家伙蹲在丹房外,偷学她给丈夫解寒毒的手法被逮个正着……“砰!”
院门禁制突然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