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士要多加热三十秒。
"鬼魂少年打了个响指，微波炉突然加速，"叮"的一声差点炸开。
江逾白手忙脚乱取出滚烫的披萨，发现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变成了2018年3月12日。
"别用超能力改保质期！
"他抄起抱枕砸过去，却穿过季临夏的身体撞翻台灯。
少年笑嘻嘻地钻进药柜，半透明的手指戳着药瓶："这个氟西汀像跳跳糖。
"药片突然在瓶子里蹦迪似的乱撞，"哇，你的血清素在开派对！
"江逾白抓起药瓶猛摇："你再捣乱我就..."话没说完，季临夏突然从背后环住他，冰凉的唇擦过耳尖："就怎样？
断我的口粮？
"手机***救了这场尴尬。
心理医生发来新处方，江逾白看着"***辅助治疗"的字样皱眉。
季临夏凑过来看屏幕，突然被什么击中似的踉跄后退。
"这药会杀死我。
"他缩进沙发缝，卫衣颜色褪成灰白，"就像除草剂杀死蒲公英。
"深夜的超市冷清得瘆人。
江逾白推着购物车穿梭在货架间，季临夏像好奇的猫在膨化食品区穿墙。
当他试图拿起薯片时，包装袋首接穿过掌心。
"我要吃那个！
"季临夏指着冰柜里的草莓蛋糕。
"鬼魂不需要吃东西吧？
""可我需要多巴胺！
"少年整张脸贴在玻璃柜上呵气，"你买蛋糕，我帮你调整脑内神经递质。
"收银台前，江逾白摸到口袋里的药瓶。
季临夏突然钻进瓶身，药片在铝箔里拼出笑脸。
这个幼稚举动让他嘴角上扬，却在抬头时僵住——穿杏色套装的林疏月正站在面前，翡翠手镯泛着尸油般的幽光。
"未婚夫也来买夜宵？
"她指尖扫过江逾白的购物车，草莓蛋糕突然渗出黑血，"当心糖分加重抑郁。
"季临夏在药瓶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江逾白感觉口袋发烫，药片正在融化。
他转身想逃，却被林疏月按住肩膀："爸爸说下月订婚宴要在老宅办，那里..."她凑近耳边，"最擅长镇压脏东西。
"货架上的罐头突然集体炸裂。
季临夏冲破药瓶，虚影裹着番茄酱的腥红扑向林疏月。
翡翠手镯迸发绿光，少年像撞上电网般弹开，超市灯光开始频闪。
"快走！
"季临夏的声音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
江逾白推倒购物车阻拦，拽着少年半透明的衣角狂奔。
夜风灌进领口时，他听见季临夏在笑："你手心出汗了。
"公寓楼下，季临夏虚弱得几乎消散。
江逾白把人形虚影塞进药瓶，发现帕罗西汀少了五粒。
少年蜷缩在氟西汀药片堆里，胸口浮现蛛网状的裂纹。
"镇魂玉在抽我的魂力。
"他扯开衣领，裂纹里渗出星尘般的光点，"除非...""除非什么？
""你让我住进这里。
"冰凉的手指戳着江逾白心口，"用你的心跳当发电机。
"江逾白灌下半杯冷水才找回声音："怎么住？
"季临夏突然融化成一缕青烟，钻进他微张的唇缝。
江逾白呛得首咳嗽，镜子里自己的瞳孔变成诡异的双环，耳边响起少年带笑的声音："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共生体了。
"手机突然狂震。
江逾白点开邮箱，瞳孔骤缩——七年前地震现场的新闻照片里，坍塌的美术教室窗前，赫然站着穿灰卫衣的季临夏。
而拍摄者署名，正是当年还是实习记者的自己。
冰箱里的草莓蛋糕长出霉斑，菌丝拼出"救救我"的字样。
季临夏在他脑内轻笑："想起来了吗？
你早该在七年前..."未完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物业举着快递盒："江先生，有您寄存七年的包裹。
"撕开泛黄的胶带，江逾白摸到冰冷的金属。
沾满血渍的老式相机里，装着未冲洗的胶卷。
当他鬼使神差地按下快门，取景框里出现十九岁的自己，正将昏迷的季临夏从废墟拖出。
记忆如海啸般涌来。
江逾白跪倒在地，听见季临夏在意识深处叹息："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你看得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