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齿轮咬合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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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内部的空间在两人坠入的瞬间坍缩重组。

雷恩的机械义眼自动切换成透视模式,视网膜上却浮现出错乱的几何投影——数以万计的青铜齿轮并非实体,而是由流动的液态秘银凝聚成的立体星图。

"这是机械炼金术..."雷恩的喉结滚动着,脖颈上锁链的勒痕渗出细密血珠,"用星象轨迹构建的差分机。

"艾莉西亚的细剑突然发出蜂鸣,剑柄月光石映出她苍白的脸。

那些悬浮的齿轮开始以不同角速度旋转,齿牙间迸发的火花在穹顶投射出十二星座的投影。

当巨蟹座的星辉扫过她染血的裙裾时,少女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

"你的血管..."雷恩的声线发颤。

透过她半透明的皮肤,能清晰看见银蓝色血液正在形成发光的衔尾蛇纹路。

剧痛让艾莉西亚的指尖深深抠进石缝,指腹被粗糙的铜锈割裂。

血珠坠落的刹那,整个空间响起清越的钟鸣。

那些悬浮的齿轮突然向两侧退避,露出中央立柱上三百年前留下的刻痕——用齿轮润滑油写就的潦草算式,墨迹至今未干。

"父亲的字迹!

"雷恩的扳手当啷落地。

当他触摸算式的瞬间,立柱内部传来精密的咬合声,十二层嵌套的青铜环开始逆向旋转。

气闸开启的嘶鸣中,一具包裹在蒸汽管道的棺椁缓缓升起。

艾莉西亚的剑锋突然指向雷恩后颈:"别动。

"她的银发无风自动,"棺盖内侧的蚀刻...是影裔游侠团的处刑图腾。

当雷恩用吊坠打开棺盖时,三百年前的蒸汽洪流将两人掀翻在地。

棺内躺着的并非尸体,而是一具与雷恩容貌完全相同的机械人偶。

它的胸腔内镶嵌着三十西枚齿轮组成的环状核心,最中央的缺口形状与艾莉西亚的剑柄护手完美契合。

"这不是预言..."艾莉西亚的剑尖颤抖着刺入核心,"是轮回。

"人偶突然睁开镶嵌红宝石的眼睛,胸腔齿轮发出教堂管风琴般的轰鸣。

整个钟楼开始量子化坍缩,雷恩的机械义眼捕捉到恐怖的一幕——那些液态齿轮正在渗入艾莉西亚的血管,将她皮肤下的衔尾蛇纹路改写成机械回路。

"握住我的手!

"雷恩扯断蒸汽管道缠住两人手腕。

当他的机械义眼与人偶的红宝石瞳孔对视时,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涌入:暴雨夜的实验室,父亲将吊坠按在他渗血的胸口,窗外掠过银发女子怀抱婴儿的剪影。

那个婴儿的啼哭声中混杂着齿轮转动的细响。

量子坍缩的波纹将两人拖入记忆漩涡时,雷恩的机械心脏突然停跳了一拍。

二十年前的雨声穿透时空帷幕,带着锈蚀齿轮的咸腥味漫入鼻腔。

他看见自己幼小的身躯被束缚在手术台上,头顶无影灯的光晕里悬浮着三百年前的古董怀表。

"记住这种疼痛。

"父亲的声音从防毒面具后传来,手术刀划开他左胸的皮肤,"你是唯一能承载星轨之核的容器。

"雷恩的义眼突然开始自动解析记忆场景——那些流淌在实验室瓷砖上的不是雨水,而是掺着星尘的冷凝液。

培养舱里漂浮着十二具与他相貌相似的胚胎,脐带缠绕着刻满符文的蒸汽管道。

当闪电划过天穹时,他看清了窗边银发女子的侧脸:她怀中的襁褓里探出的不是婴儿的手,而是由发条驱动的机械义肢。

当记忆场景开始数据化崩解时,雷恩的义眼突然锁定角落尘封的舱体。

舱门玻璃上结满蛛网状的霜花,透过冰晶裂隙能看到蜷缩的银发女婴——她的心脏位置插着半截细剑,剑柄的鸢尾花纹与艾莉西亚手中武器完全一致。

"这是我母亲失踪那年..."艾莉西亚的指甲抠进记忆实验室的墙壁,砖石竟渗出真实的血珠,"原来我们早就是实验变量。

"培养舱突然喷射出紫色蒸汽,两人被掀翻在湿滑的瓷砖上。

雷恩的手掌按到某种粘稠的液体,低头看见满地都是破碎的怀表零件,每块齿轮都在逆时针旋转。

当艾莉西亚的血液滴落在零件上时,所有齿轮突然悬浮拼合,组成通往地底密道的星轨罗盘。

密道尽头的环形大厅里,三百具机械悬棺呈螺旋状排列。

雷恩的吊坠突然迸发高热,那些棺椁表面的铜绿如蛇蜕般剥落,露出内部镶嵌的水晶骸骨——每具骸骨都生长着齿轮状的关节突,头骨额叶位置插着微型蒸汽核心。

"这不是人体改造..."艾莉西亚的剑尖挑起半页残破的实验日志,"他们在用活体献祭重启星穹钟摆。

"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的字迹因激动而扭曲:"第34次实验终于成功!

当银血与机械之心共振时,古神之眼出现了0.3秒的观测窗口......"话音未落,所有悬棺突然同步开启。

水晶骸骨的眼窝亮起幽蓝鬼火,它们以诡异的机械舞姿拼接成巨大的星象仪。

穹顶投射出的星图中,雷恩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正被注入某种发光流体,而手术室镜面倒影里,艾莉西亚的母亲抱着女婴站在蚀影议会的祭坛前面。

当星象仪完成最终校准时,艾莉西亚的银发突然疯长成液态金属。

她的瞳孔分裂成齿轮状同心圆,剑锋不受控地刺向雷恩的机械心脏。

在千钧一发之际,雷恩扯下父亲遗留的怀表——表盘背面镶嵌的正是第34号齿轮。

齿轮嵌入剑柄缺口的刹那,实验室记忆开始逆向崩塌。

两人在时空乱流中看见终极真相:雷恩的机械之心与艾莉西亚的银月之血,原是蚀影议会培育的人形密钥。

而此刻在现实世界,钟楼底层的邪神之眼正在缓缓睁开,瞳孔中倒映着星穹学院炸裂的占星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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