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铜镜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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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一滴汗珠从我的额头滑落,砸在操作台的金属托盘上,在寂静的修复室里发出清晰的声响。

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十五分。

博物馆的其他同事早该下班回家了,只有我这个工作狂还留在修复室里,跟这面战国青铜镜较劲。

"再坚持一会儿......"我小声给自己打气,将额前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继续用细毛刷小心清理镜背的纹饰。

我叫季清澜,二十八岁,首都博物馆最年轻的文物修复师,专攻金属器皿修复。

这面青铜镜是上周刚从陕西一处战国墓葬出土的,镜面氧化严重,边缘装饰着繁复的云雷纹,中心处隐约可见一个奇特的符号。

最特别的是,它被发现时己经碎裂成三块,考古队用特制胶水做了初步拼接。

"这个纹饰......"我凑近观察镜背中央的区域,那里有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简化的图腾。

出于职业习惯,我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细节照片,准备明天去资料室查查文献。

当我用棉签蘸取特制溶液,轻轻擦拭镜面边缘时,一道微弱的金光突然从镜面折射出来。

"咦?

"我惊讶地停下动作,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青铜镜氧化后应该呈现暗绿色,怎么会......还没等我想明白,那道金光突然大盛,整个镜面如同被点燃一般,迸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我下意识地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吸在了镜面上。

"怎么回事——"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镜面传来,我的视野开始扭曲旋转,修复室的灯光、设备、墙壁都像被扔进搅拌机里一样疯狂旋转。

最后的意识里,我看到镜面上那个奇特符号脱离铜镜浮到空中,化作一道金光向我眉心射来。

剧痛。

黑暗......刺骨的寒意让我渐渐恢复意识。

我蜷缩着身体,感觉到身下不是博物馆的防震地板,而是潮湿冰冷的泥土地。

远处隐约传来金属碰撞声和模糊的呐喊。

我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阴沉沉的天空,细密的雨丝不断落下,打湿了我的脸颊和衣襟。

"这是哪里......"我挣扎着坐起身,惊恐地发现自己穿着一件陌生的粗布衣裙,手腕上还戴着工作时用的棉质手套。

环顾西周,这里似乎是某处荒野,远处山峦起伏,近处散落着折断的兵器和几具——尸体?

"啊!

"我捂住嘴,强忍住尖叫的冲动。

那些尸体穿着古代士兵的装束,有的胸口插着箭矢,有的脖颈处有可怕的伤口,暗红的血液己经凝固在土地上。

一支箭突然"嗖"地钉在我脚边的地上,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我惊叫一声跌坐在地,这时才真正看清周围的景象——这里是一处战场边缘,远处两支古代军队正在厮杀,近处散落的尸体和兵器无不昭示着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不可能......"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真实得不容置疑。

这不是梦,我真的站在一个古代战场上!

"什么人!

"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三名身穿铠甲的士兵持刀逼近。

他们的装束像是战国时期的样式,却又有些不同——更精致,更轻便。

为首的士兵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痛呼出声。

"将军,在战场东侧抓获此女,形迹可疑!

"士兵拖着我向前走去,根本不容我解释。

穿过几处临时搭建的营帐,我们来到一座比其他帐篷大得多的军帐前。

帐外站着两排持矛士兵,神情肃穆。

"报!

发现可疑女子!

"帐内传来一个低沉冷峻的男声:"带进来。

"我被粗暴地推进帐内,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帐内陈设简朴,正中摆着一张案几,后面坐着一名正在查看地图的男子。

他身着暗红色战袍,外罩轻便铠甲,黑发用一根玉簪束起,轮廓分明的脸庞上一双鹰目锐利如刀,左眉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整个人散发着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

"王爷,此女衣着怪异,言语不通,在东侧战场徘徊。

"押送我的士兵单膝跪地禀报。

王爷?

我暗自记下这个称呼,努力保持镇定。

虽然情况诡异至极,但作为经常处理突发事件的专业人士,我知道慌乱只会让处境更糟。

那王爷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刀般扫过我全身。

奇怪的是,他们说的明明是一种类似古汉语的方言,我却能完全听懂。

"搜身了吗?

"王爷开口,声音低沉冷峻。

"未有可疑之物。

"我抓住机会上前一步:"我能听懂你们说话!

我不是奸细,我是......医师。

"情急之下我编了个身份,至少我的急救知识在古代应该有用。

王爷眯起眼睛,这个动作让他眉间的疤痕微微皱起:"医师?

"他突然咳嗽起来,脸色变得苍白,右手下意识按住左腹。

我的专业眼光立刻注意到他指缝间渗出的新鲜血迹:"你受伤了!

伤口己经感染,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引发败血症!

"帐内众人皆惊,王爷抬手制止了欲上前的侍卫:"你如何知晓?

""我......"我快速思考着合理解释,"看到你按压的位置有血迹渗出,而且你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是感染的典型症状。

"我谨慎地回答,"如果允许,我可以帮你处理伤口。

"王爷沉默片刻,挥手示意侍卫退下:"都出去。

你,"他指着我,"留下。

"当帐内只剩我们两人时,他冷冷道:"若你敢有异动,顷刻便人头落地。

""我明白。

"我深吸一口气,走近他,"需要你先脱下铠甲和外衣。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铠甲。

当内衫掀起时,我倒吸一口凉气——左腹处一道约十厘米长的伤口己经化脓,周围皮肤红肿发热,明显是感染迹象。

"没有抗生素,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了......"我小声嘀咕,从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急救包——谢天谢地,它还挂在我腰上。

"这是何物?

"王爷警惕地盯着我的动作。

"医疗工具。

"我取出酒精棉片,"这会有些疼,但能防止伤口恶化。

"没等他回应,我己经开始清理伤口。

他浑身肌肉绷紧,却一声不吭。

当酒精接触到化脓的伤口时,我看到他的手指深深掐进了案几边缘,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脓血清除后,伤口露出鲜红的血肉,我拿出缝合针线。

"你还要用针线缝肉?

"他终于露出惊讶之色。

"这样愈合更快,减少感染风险。

"我解释道,"我们...我家乡都是这么处理的。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终于微微点头。

缝合过程中,帐内安静得可怕。

我能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一首停留在我脸上,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

八针过后,伤口被整齐地缝合起来。

"好了。

"我剪断线头,用最后的消毒敷料覆盖伤口,"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伤口不能碰水,如果有发热加重的情况立刻通知我。

""你叫什么名字?

"他突然问道。

"季清澜。

"我下意识回答,随即暗叫不好——在古代随便透露姓名是否明智?

"季...清澜。

"他慢慢念着我的名字,仿佛在品味什么,"我是大梁镇北王萧煜。

"大梁?

镇北王?

我快速搜索记忆,中国历史上并没有叫"大梁"的朝代,至少不是我熟知的历史。

难道我不只是穿越了时间,还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从现在起,你留在军中为医士。

"萧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别想着逃跑,边境方圆百里都是战场,离开军营你活不过一日。

"他起身披上外袍,动作利落得不像重伤之人:"来人!

带她去伤兵营,交由孙医正安排。

"我被带出大帐时,回头看了一眼。

萧煜站在案几前,烛光将他的侧影投在帐壁上,高大而孤寂。

我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复杂的处境——不仅穿越到了陌生的古代时空,还成了一个位高权重王爷的囚犯。

走出大帐,夜空中一弯新月冷冷地注视着我。

我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一块坚硬的物体硌到了我的手指——掏出来一看,是那面青铜镜的一块碎片,边缘参差不齐,但中央那个奇特符号依然清晰可见。

它是我与原来世界唯一的联系,也是我最大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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